这学堂在深巷的尽头,学堂里的学生皆是无父无母,周柒暖也不好多问什么,只低声吩咐叶子等回府了送些东西过来给这些学生。
天色渐昏,楚擎在屋子里和夫子说些什么,屋里的学生正襟危坐听而认真,看样子,不受皇帝宠爱的太子楚擎倒是挺会懂得教学的。
周柒暖站在屋外,看着院子里的几个木桩和那些光秃秃的树干,身后的叶子倒是笑了:“这天儿还没到冬呢,怎的这树干上光秃秃的一点叶子也没有?”
周柒暖抬眸望过去,也是奇怪,树干的枝叶像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似的,衬着略有阴沉的天倒是有些诡异。
今生与楚擎不过见面两次,之前没觉得,现在倒是恍然发觉楚擎为何将带自己带到这里?依着楚擎的性子,哪怕办了一个学堂也没必要带着一个人专门来看吧?
侧头看向楚擎,他正向着屋外走来,笑容温和,身后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上课了,那朗朗的读书声格外悦耳,只是读的却不是诗经,而是兵法。
“公子,你我不过见面两次,为何带暖儿到您办的学堂来?”
楚擎低眉轻笑:“周小姐,虽说见面仅仅两次,但在下和周小姐说话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这话略显轻浮,但周小姐也感觉到了不是么,否则为何答应在下的邀请来这学堂呢?”
似曾相识?身后的叶子面露鄙夷,这公子莫不是想借机讨好小姐吧?
周柒暖却是一愣,怔怔的看着楚擎,似曾相识?“公子为何这么说?”
天色昏了下来,微风也沾染着凉意,楚擎眯起眼睛,温和的眉眼带了丝深意:“周小姐看着在下,那眼神仿若像是早已认识在下一般,若是没有记错,在下应该还未告知身份吧。”
声音轻柔,仿佛从风中夹着过来,丝丝窜进周柒暖的耳朵,却冷的让人发颤,周柒暖瞳孔微缩,一时竟想起那日自己再大理寺监牢中看到的那个云淡风轻被囚禁的太子楚擎。
或许,眼前这人,从来都不是彻头彻尾的温和男子。
咸福宫,一片寂静,众贵女还没从周如雪那惊人的诗词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杨妃那慢悠悠却含着深意的话。
方才这个,作了绝伦的诗词的女子,竟是个庶女?
一刻钟前。
“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多后。绝知春意好,最乃客愁何?雪树元同色,江风亦自波。故园不可见,巫牰郁嵯峨。”
周如雪淡淡的勾起唇角,眸中绽放的是所有人也不明了的色彩,古人诗词博大精深,这些贵女身居闺中,哪能敌得过那杜甫的天才绝句,周如雪颤抖的睫毛,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情绪,这是在这个世界,除了她之外谁也也没有的才艺,那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绮丽变化。
魏敏敏怔住了,咀嚼着那几句诗词,脸上一抹红色,嘴唇呐呐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早已看着周如雪不可置信,明明是女子,却作出堪比文人骚客一般情怀的诗词。
“明安侯家的小姐果真名不虚传……”
“是啊……”
杨妃阴沉着一张脸,心里的惊讶也不少但这样的人确实个庶女实在可惜,但杨妃身为女子,自然也有女子的嫉妒和不满,当即端着一杯茶,慢悠悠道:“这诗作的真好,可惜啊。”
有好奇的贵女插了一句:“娘娘,可惜什么?”
“可惜这样的女子却是个外室生养的庶女,但庶女都这般才华了,那么嫡小姐想必也更为优秀。”
咸福宫,周如雪刚刚出宫门身后就追来了魏敏敏,她眨着眼睛佩服道:“你方才作的诗可真好,杨妃娘娘的话你别放在
心上。”
方才杨妃极尽羞辱周如雪,偏生周如雪是个软棉花,不论你怎么说,对方就是不生气,只盈盈笑着,杨妃说了也觉得无趣,不甚开心的结束了赏花会。
虽说周如雪被杨妃一番羞辱,但她也无所谓,毕竟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在这场贵女云集的赏花会中,周如雪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看着面前眼露羡慕和隐隐嫉妒的魏敏敏,周如雪扬唇轻柔道:“魏姐姐作的诗才让如雪羡慕呢,若是如雪能和魏姐姐学习一番,那才是如雪的荣幸。”
一番夸奖,魏敏敏面露自得,“等有空了你递帖子来,我们一起探讨诗词女红。”
周如雪低眉应了,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
此时已是傍晚,周如雪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一侧的流珠看的奇怪,明明赏花会上二小姐那般出尽了风头,怎的现在一点表情也没有?
正疑惑着,外头的马夫道:“二小姐,前头看到了大小姐的马车。”
流珠正讶异着,周如雪却猛地变了脸色,眼底一丝阴狠,蓦地掀开帘子,定定的看着前头停住的马车,那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了周柒暖带着面纱的脸,看着周如雪笑道:“一时走散了,妹妹一人去赏花宴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哪怕杨妃厌恶自己,但周如雪依旧得到自己想要的虽然不是嫡女,但她若是能和晋阳侯府的嫡女交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一切顺利,倒是姐姐怎的突然失散了?那马夫是干什么吃的!”周如雪担忧的喝道。
周柒暖瞥了一眼周如雪,她的担忧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么,淡淡道:“天色晚了,咱们一起回去吧,虽说姐姐没去成赏花会,但看妹妹似乎挺开心的样子,回府对老夫人也有了交代。”说罢,放下了帘子,马夫驾驶着马车现行离开了。
周如雪冷哼一声也放下了帘子,让马夫回府。
车厢里,叶子担忧的看着周柒暖,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没事吧?方才您和那位公子说什么了?”
周柒暖微闭着眼睛,虽是如此,但从骨头里透出了疯狂有点吓人。
在学堂时,楚擎说出那样的话,周柒暖就将雪影支开了。
太子总归是太子,心思也是多疑的,周柒暖没说话只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干,身侧的楚擎见周柒暖视线落在那里,道:“学生虽说学习四书五经,但该有的武功也不能费了。”
武功?那木桩子也是练武之用?周柒暖心下一沉,道:“那么,公子这般和暖儿解释,又是为何?”
她虽知晓楚擎身份,但两人之中,楚擎一直未表明,他就那么放心将这些不符合太子所做的事告知自己么?
楚擎似乎敛下了笑意,侧头看着周柒暖侧脸,一片笃定:“周小姐应该猜到在下的身份了吧。”
垂在袖子里的手一紧,淡淡道:“哦?何以见得?”
“呵呵。”楚擎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猜的,不过看来,在下猜对了。”
周柒暖呼吸一滞,竟是露出一丝苦笑来,侧身行了一个礼,低垂着眉眼道:“臣女周柒暖参见太子殿下,几番无礼太子殿下若是怪罪,臣女绝不反驳。”
那是标准的礼仪,毫无瑕疵,楚擎扫了一眼,挑眉道:“罢了罢了,在宫外我倒不喜欢这么美的女子对我恭恭敬敬那么疏离。”说着,似是后悔这般的口气,又解释道:“只是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想说些话缓和气氛,不过看来,我倒是不太适合。”
像是被流光浸了的眉眼,散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的锋芒不复存在,又仿佛之前平淡之下暗藏的
涌流不复存在,周柒暖紧绷的手还是不敢松开。
“多谢殿下。”
屋子里学生读书的朗朗声,这偏僻的学堂,太子竟买来给学生学习之用,院子有用作练武的树干和木桩子,周柒暖忽然后悔跟着楚擎来到这里了,尤其身份挑明了之后。
楚擎倒没想太多,只想知道周柒暖看到这些的态度,她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当知道一国太子居然秘密收了七十个无父无母的学生后,又该如何?
“周小姐看到这些有何想法?”
周柒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还是暖儿曾经对殿下您说过的,凡事,事在人为。”
楚擎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的弧度轻扬,低声的笑了。
宫中,楚擎身份尊贵却是最不受重视的皇子,从未有人和他说过凡事事在人为,周柒暖是第一人。
如此,周柒暖也算明了了,楚擎带自己过来的目的,怕是真的想试探自己吧,如今身份挑明了,周柒暖也没法留在自己,天色渐暗,周柒暖告别了楚擎便上了马车,离去。
坐在马车上,心血来潮的掀开帘子向后望,却看到那门口处,夫子对待楚擎恭敬的模样。
放下帘子,端起一杯茶抿了抿,道:“茶凉了。”
叶子连忙把茶水倒掉,无奈道:“小姐,马车里没有热水,等回府了奴婢再泡茶给您。”
路上让马夫在周如雪回府的路上停着,看着周如雪那阴狠的眸底,周柒暖知道这次去赏花会她定是有所收获了,那么她下一步会怎么做了?是直接对付自己这个嫡女,还是专心发展她的前程?
身旁叶子却不服气周如雪这般的眼神,嘟囔着:“您不去赏花会,那风头不是都被周如雪抢去了么!”
周柒暖靠在榻上,道:“风头正盛,与之而来的还有麻烦,与其在府里不痛不痒的和她斗着,不如直接上大的。”
周柒暖的声音缓缓,却透着阴冷,神色却自然的连一丝眉头都没有皱。
回府之后,先周如雪一步进了府,直接去了雨霖阁,周如雪肯定是去华春堂见老夫人去了。
那和仁药坊是爹爹的,秦影安又百般打听,莫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在爹爹手里?是什么?众多的谜团绕在脑子里无法解开,周柒暖一直到半夜才睡。
既然现在解不开,那么就等所有人都出现了再调查吧,秦影安秦影安,距离你出现还有多久?
周柒暖她已经等不及了,要快点见到他,然后扭断前世的轨迹,将他一步一步的引往万劫不复之地!
赏花会,周如雪的一首梅的诗词让她在贵女圈子广为流传,而她那庶女的身份也被人暗地里津津乐道,说是可惜了这么才华的女子,竟是个庶女。
杨妃在咸福宫,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墨来,“嬷嬷,你去一趟明安侯府,送一份礼给周二小姐,让她认清身份!”
本是邀请周柒暖,却迎来了周如雪,还在自己办的赏花宴上大出风头,等于是周如雪借着杨妃抬高了自己,尤其现在周如雪那首梅在京城里广为流传,甚至后宫的妃子居然来问杨妃是否口味换了,想招个庶女做儿媳妇等等。
杨妃越想越不痛快,吩咐完云嬷嬷侯,又添了一句:“记得问候一下周大小姐,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错过了赏花会,若是可以能否进宫和本宫说说话。”
明安侯府,云嬷嬷奉杨妃的命令来看二小姐,但得先见一下大夫人。
昨儿周如雪回府并没有说起周柒暖中途消失的事儿,大夫人等人还不知道这
件事,此时见云嬷嬷来了也实在奇怪。
“明安侯夫人,奴婢奉杨妃娘娘的吩咐来看看二小姐,还带了娘娘亲自准备的赏赐。”
杨舒雅眉头一皱,问道:“二小姐?”本想问为何没有大小姐的,可云嬷嬷像是明了了似的,解释道:“昨儿大小姐不知为何事耽搁了,没去成赏花会,娘娘也特地差奴婢过来询问一声。”
“什么?”杨舒雅一惊:“暖儿没去赏花会?”
云嬷嬷也愣住了,“难道夫人您还不知道么?”
杨舒雅面色一变,但也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神色凝重,召来绿袖道:“你去带云嬷嬷去秋水院。”
“是。”
云嬷嬷告别大夫人之后便去了秋水院,路上,绿袖担心大小姐,询问道:“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离开侯府的,昨日为何没去娘娘的赏花会呢?”
云嬷嬷见方才大方夫人那般惊讶的样子,只道这事还没传开来,绿袖又是大夫人身边的便道:“娘娘也觉得奇怪呢,所以便差奴婢来府上询问一番,而且——”云嬷嬷知道大小姐是大夫人所以自然偏向大夫人这边,尤其娘娘还准备撮合大小姐和三皇子。
“而且什么?”绿袖紧张的问道。
“而且二小姐在娘娘的赏花会上可出了好大的风头,现在外头都在传二小姐说的那首梅诗呢!”
绿袖心下一沉,二小姐本就得老夫人喜爱,若是这回子二小姐名声大噪,大小姐岂不是吃了好大的亏?绿袖沉思良久,却还是相信大小姐,这府里的风向不会一时就变了的。
云嬷嬷随着绿袖进了秋水院,得了消息的周如雪走了出来,却是神色莫测,看着云嬷嬷似笑非笑。
她可不信那么明显不喜自己的杨妃会送什么礼,果然云嬷嬷清清嗓子,说:“娘娘说赏赐给二小姐一面镜子,说是这镜子透彻精致,最能照出二小姐那本来就清丽漂亮的容貌。”说着,顿了顿又道:“还有一只步摇和镯子,都是皇上赏赐给娘娘的好东西,二小姐这可是娘娘给你的荣幸啊。”
周如雪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和首饰,笑的讽刺,这是拐着弯要她看清自己的身份呢,可惜了,这东西虽好,却不是周如雪喜欢的,转身看向眼露羡慕的流珠,拿起那首饰镯子道:“这东西便赏给你了。”
流珠大喜,连忙跪下来接了过来,“多谢二小姐赏赐!”
“嗯。”
云嬷嬷离开秋水院,去了雨霖阁,而此时雨霖阁里,大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柒暖,怒道:“你怎能让周如雪一人去赏花会?你可是身份尊贵的嫡小姐!让她一个庶女去参加杨妃的赏花会不是丢明安侯府的脸面么!”
周柒暖神色淡然,扶着杨舒雅坐了下俩,给她倒了杯茶:“母亲润润喉咙,哪能丢面子了,妹妹那么大的名声可不是为府上挣面子了么。”
“那怎能一样!昨儿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周如雪算计的你!”杨舒雅经过上次杜月若落水的事,对杜月若母女的印象那是差到了极点,赏花会的事儿。,要不是老夫人开口,杨舒雅也不愿让一个庶女出去丢了府上脸面。
似乎周柒暖忽然消失,所有人都以为是周如雪算计的周柒暖。
“母亲,和妹妹无关,是我和妹妹的马车一不小心走散了。”
两辆马车一起的,只有前头的那辆带着明安侯府的牌子,第二辆没有,一旦错开了,便不能进宫了。
这也是起初周柒暖为何选第二辆的原因。
杨舒雅对周柒暖的解释不怎么相信,又听了丫鬟的禀告说是云嬷嬷在屋外候着,一时沉默,半晌道:“杨妃是母亲娘家的人,你没有去赏花会,多
少也得进宫和杨妃道歉,云嬷嬷是个很好的契机。”
周柒暖乖巧的应了,命叶子送走了杨舒雅,就听见云嬷嬷走了进来说着:“大小姐,娘娘可担心了,还特地让嬷嬷来瞧瞧您呢!”
“哪能啊,暖儿哪敢让娘娘如此挂心,嬷嬷快坐吧!”
周柒暖也得了消息,那礼物的事儿也听说,倒是惊讶杨妃居然如此厌恶周如雪,和那些贵女的反应完全不同,此时京城的圈子里怕是对周如雪的才艺很是赞扬吧,那样的诗可不是一般人能作出来的。
叶子还特地将那诗打听了出来,周柒暖取出方才才写的字递给云嬷嬷:“听说妹妹在赏花会上一展风采,便将那诗打听了过来写在纸上,暖儿还准备着待会儿去送给妹妹呢。”
“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多后。绝知春意好,最乃客愁何?雪树元同色,江风亦自波。故园不可见,巫牰郁嵯峨。”
周柒暖声音不似周如雪那般亲切柔和,而是带着平淡的缓柔,此时轻声念着道别有一番味道。
“这般情真意切,仿佛眼前就出现了一幅画,妹妹如此高超的才华,怕是幼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所致,若是早些进府来也不会这般。”周柒暖看着云嬷嬷眼底的惊艳和赞叹,缓缓问道:“看嬷嬷如此惊艳,为的是妹妹的诗词,还是暖儿的字呢?”
云嬷嬷入宫十几年,随着杨妃娘娘见过不少字帖,就连皇上的字帖也见过,然而瞧见周柒暖的字还是不免的惊讶了一番。
女子多练秀楷,但很少有人把秀楷写出这般大方沉静的感觉,一笔一落简单有力,云嬷嬷惊叹道:“大小姐的字,二小姐的诗,侯府真是人才辈出啊,可惜大小姐你上次没去赏花会,若是露出这么一手好字,也不会让二小姐独占鳌头,现在整个京城的贵女们都知道了侯府二小姐才华绝伦,大小姐倒是可惜了。”
云嬷嬷说的这是实话,见话都如此说出来了,也就顺口道:“娘娘也知道赏花会那日大小姐没参加,很是可惜呢,大小姐不知能否随着嬷嬷进宫再露一手好字给娘娘?”
方才杨舒雅也叮嘱过,周柒暖知道这事不能这么简单的过去了,便也点点头,轻笑道:“那么,暖儿就献丑了。”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嬷嬷我正好回宫,大小姐就随嬷嬷一起进宫如何?”
云嬷嬷这般出宫其实真正的目的也是带周柒暖进宫,杨妃也是个执着的,听着云嬷嬷嘴里的周柒暖如此倾国倾城又是才华横溢,哪能不见一面的。
因为要进宫,周柒暖还是换了一套衣服,但颜色略显清淡了,周柒暖偏爱淡色,淡青色,淡蓝色,白色,但见杨妃总不能那么寡淡,还是听叶子的插了上回皇上赏又经周如雪之手到自己这里的孔雀琉璃簪,增添了不少色彩。
也不知周如雪看到这个会作何感想,不过她想什么,与周柒暖无关。
收拾好了之后,便随着云嬷嬷上了马车,进宫。
咸福宫是大宫,尤其杨妃备受皇帝宠爱,那布置自然是华美的,而此时周柒暖在偏殿,喝着宫女上的茶,一旁的云嬷嬷笑道:“三皇子来看娘娘了,周小姐稍等一会儿。”
“无碍。”
云嬷嬷福了福身,离开偏殿去了杨妃的正殿,金碧辉煌也不足为过,大大的香炉里燃着香料,杨妃坐在榻上,一旁坐着她的儿子,三皇子楚萧阳。
楚萧阳今年十五岁,华袍宽带,眉目俊秀,一双眼睛总是笑意盈盈的,动不动就能说出什么有趣的话来,杨妃在宫中算计多年才到了今天的地位,不过生的儿子倒是爽朗的很,不像皇子,倒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