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穿越灵泉,身体上的白色凝乳居然纷纷化为白烟,惊异之下,我也懒得管地上犹自挣扎的兰芷,转身看着这偌大的灵泉底。
灵泉这底,上方是错落的钟乳,下方才是白色的泉水,钟乳上日积月累的滴落着乳色水滴至水中,渐渐汇成了一股灵气异常充沛的灵泉。
我们落地的方位正是灵泉旁的一块空地,空地上凝结着一块又一块的小碎粒,闪烁着润泽的圆光,一粒一粒掺杂在土灰色的地砖上甚是好看。我眸子瞪大,心中怦怦直跳,这是……坠落灵泉旁的灵珠。
传说中,只有万年的灵泉,才会有这般凝结成珠的灵珠。
千年灵芝,万年灵泉,都是仙家宝物,这天材物宝我自是不肯错过,转眼便立刻蹲在地上,迅速拾罗在手中。
灵泉汩汩,寒气逼人,我踱到灵泉旁,静静地看着这一潭池水。
烟气环绕,整个灵泉底部像沉浸在雾气中的世界。
我也在思考,兰芷这人是真聪明还是真傻,预备将我丢在这样一个地方,难道就不怕,百花上神靠灵泉灵珠法力大增、破出风烈岛的那一日?
转身去看那蚕蛹般的女子,却见她居然挪到了我的身后,徒留在外的脚扫向了我。
扑通一声,我没有形象地滚到了水中。我猛地站起,擦着脸上的白色泉水,狠狠看着那裹在百花练中仍在挣扎的兰芷。
“你真当我没治你的方法吗,兰芷?”我脸色沉下。
兰芷瞳中蓦然放大,颤抖着问:“你要怎的?”
我冷笑,“以前不对付你,是因为在九重天上,还不想与你撕破脸。当然,这灵泉底下,真是无所谓了。”
兰芷声音突变,“你又没法术了。”
没了丹阳点凤笔,没了法术。我还有各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我爬出灵泉,一巴掌甩在这心比天高的女子脸上。
“
你!”
“一个小小花妖,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直起腰身,还了自己掩藏很久的本来面目,笑着若春风三月的明朗天气,“当初你嫁于苍梧帝君,做了乖巧的帝妃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
“因为我讨厌你。”兰芷挣扎不过这万年的法器,却还在故作坚强。
“为何?是因为你喜欢帝俊?”
“那又怎样?”兰芷冷下面色,“帝俊也不过已经是一阵清风,我想要的不是苍梧那种懦弱的男人,他根本不是帝俊。”
我蹲下身子,端详着这张艳丽无双的脸,“所以我们从来就不可能是朋友。”
兰芷哼了一声,“你今日对我的,来日我将十倍奉还。”
“那要先看你能不能活着出了这灵泉。”说完话,我的手高高举起。
兰芷昂起她绝美的颜,眼中终于闪现惊恐,高声尖叫:“你知道灭了我,你会折损多少法力吗?你会有天劫会有报应的。”
“哦。”我缓缓收回手,唇角轻浮,“说得有理。”
“你现在根本杀不了我。”兰芷突然想起我们都没了法力,也得意起来。
眼中闪过狠烈的目光,“那你次次想置我于死地,真的就不怕天劫?”
兰芷惊慌不已,闪烁其词,“你想怎地?”
“我做芮柒做得多好,何苦呢你……”我长叹口气,“当初我们做的朋友,你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还坏了白英,让你们这二位白眼狼落井下石,我这人,也做得很不完善。”
兰芷见我又自言自语了,忙张皇道:“白英那是你自己逼的。”
“哦?”
“你不负责任的将花都给了她,却什么都不给她,她只是空有其表的花都主人,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我沉默,思考着她所说的话,若说对白英是真的有愧疚,但是对兰芷,我从来没亏欠过你。
“你这人,从来都是自私自
利。”兰芷索性过了嘴瘾,“你与帝俊在一起时,可曾想过旁的倾慕帝君的花仙?”
索性聊个痛快,我啪啪鼓掌,“好一个自私自利,好一个自私自利。”
我长舒口气,“世上那多倾慕的女子,怎地就生出你一个兰芷?”
“妖就是妖,到老也还是妖性未除。”这话冠冕堂皇了些,我却痛下狠心,对着那犹自美丽的小脸狠狠掌掴起来。
“你打我。”
“打你怎样?”
“你又打我。”
“嗯?”
“你、你、你还打我。”
“我真是后悔点了你这么个玩意。”
“兮允!”
“再说我今天非打你成猪头。”
终于解了恨,我将已经气晕过去的兰芷扔在一旁,放心地任百花练将其捆得结结实实,才宽心去看手中的几枚灵珠。
灵珠呈五色:赤、碧、蓝、金、光。
赤为火,碧为木,蓝为水,金为土,这光,也不太像是土,那究竟是什么呢?
五色灵珠在我手中溜溜滚动着。我眨巴着眼睛,索性放下灵珠收进怀中,总归是宝物就对了。
而后伏在水旁如牛饮水将那白色灵乳喝了个水饱。
喝得肚子鼓鼓胀胀的,才从袖中取出几个小瓷瓶,将白色泉水灌进了瓷瓶中。
这番做完,我才舒心坐下,百无聊赖地想着如何出去的问题。
他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我却是那种众人皆醒我独醉。
等到这时,才开始犯愁,这种腹地灵泉,除非那在外的白英泄露了我们的去向,否则我与兰芷岂不是得永生相伴了?
太可怕了……与自己的冤家日日相对还不能弄死对方。
我缓缓提气,发现除了肚子很胀之外,却并没有让自己力量充沛的感觉。
颓丧地叹了口气,我后退一步,低头看那气晕过去的兰芷。
“哦……”果不其然,她终于在我的期待下幽幽醒转。
“兰芷。
”我笑得像只狐狸,很是狐媚。
“你……你要做什么……”这嘴角含伤一脸惊恐的女人,是那九重天上傲视群芳的兰花。
我点着她的额头,轻轻道:“既然你有囚我的打算,总知道离开的路子吧?”
她的眼神变幻莫测,变到我轻轻叹气,“你果然是打着囚死我的打算啊……兰芷。”
兰芷的眼睛瞬间惊恐,“你别再打我。”
“不打你,本上神没这精力了。”我甩着手,一面思忖着这女人实在太过狠毒,可苦于法力未恢复,要灭了一个神仙,只凭我的徒手是无法达到的;另一面也在等待着,白英那边定会有所动作。
要让这兰花形神寂灭,还需那碧渊孩儿将丹阳点凤笔送还到手中。
对这人,撕破脸了,还怎么在九重天混啊。
我叹着气,惭愧着自己方才那收不住脾气的行为,若是珩儿在,指定会拦住我,要我隐忍行事,而后再寻找出路。
自然,做都做了,还需做得漂亮。
碧光闪烁,灵泉上方终于出现了隐动,无数人影逆着天光从上而下向我们的方向飞来。
微微睁眼,见那些人中,其中一位竟是持着剑光向我冲来。
仓促间,我迅速飞起迎面而上,单手收回百花练吊起还尚在昏迷中的兰芷,另一手,紫光乱绽,将那偷袭的天将逼退回去。
方寸空间瞬间塞满了数人,对面是安陵,他带着眉泓、白英等数位亲信站在我的面前。
眉泓慌着神,匆匆忙忙地跑到我身边,瞧我形容凌乱——这是与兰芷打的;臂上有血痕——但是兰芷比我更严重;面若寒霜——这是被连续不断吞食灵泉凉膏冰的。
只眉泓号啕大哭,抱着我叫唤:“上主,上主,她们果然没存好意来害你。”
心中喊着眉泓威武,表面还装着严肃的样子,凝视着亲自前来解救谁的安陵,
“安陵帝君。”
安陵长呼口气,看着我浑身狼狈,但低下头看见百花练中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迟疑地问:“兰芷呢?”
“呃。”我舞动着手底下的百花练,想了想,还是将其交给了安陵。
安陵下意识地抱住,低头见那兰芷的惨样,倒抽一口气。
我连忙说:“安陵帝君,我今日被她们设陷引入风烈岛,险些灰飞烟灭,若不是有自保能力,今日已被你怀中之人灭杀。”
特意将囚禁改为灭杀,我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掠过站在一旁的白英,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低头不语。
“就在方才,安陵帝君的眼皮底下。”我的声音严厉起来,整个空洞中就只听我清脆的嗓音频频响起,“有一位天将还欲伤我,不知是不是帝君传教的?”
此话一出,那位持剑天将立刻跪下,慌张道:“帝君明察,小神只是以为那位在灵泉中心的人是囚了百花上神与帝妃的人。”
我的心冷笑,在此时还将话说得如此圆,想来应是借机替兰芷脱罪。
“此话怎讲?”安陵只是静静地问。
“若是被囚,必定要像帝妃这般……”
我冷哼出声,“你是说我才是囚了帝妃的人?本神为何理由要做此事?这天外龙族的人可作证,当日是谁引的谁入的风烈岛?”
话一落音,白英的脸色惨白。
瞧着白英的脸,我心中有些黯然。兰芷的话至今还在心坎萦绕,对于她,我始终是亏欠着的。
我于是缓下口气,“在大婚之前有此举动本就十分欠妥,甚至可以说是居心叵测,如今我,以九重天花都百花宫百花上神的身份,求安陵帝君为我做主。”
我跟着猛地跪下,安陵傻眼,白英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相信我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引开话题回到兰芷身上,将这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安陵怀中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