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阅诧异地挑眉,琴音一转,转守为攻,《沧海龙吟》手中翻飞,啸音四起,方竹间不安地晃动,千丰稳住身形,启动铜镜无双诀,守住了方竹三分地。
方竹不动,龙现烟水里,雾气大盛,掠海惊涛,渐出阵阵烟波浩荡呈万华流光,似朵朵烟花,扑腾在铜镜前。
终于,尾音拉长,一声铮铮重音,龙身放出箭雨,划破空间,直撞向铜镜后的小尼姑。
千丰慌神,啊了一声,掉下方竹。
铜镜被凰阅接在手中,他施施然降下,花弦琴已然收起,在那千丰身后,一朵艳丽的牡丹堪堪绽放,随即消隐在空气中。
这凰阅,为了不让这小尼姑有所察觉,竟然隐藏得如此深。
差点连我都认为他修的是正气道,不是我花间仙。
“大师承让。”凰阅将铜镜送上。
千丰眼中闪过崇拜之情,“不愧是上仙,有请。”
我们心中长呼一口气,随着千丰向帘后走去。
这帘乃是用青竹丝编织而成,垂落于地,风吹过便呼呼作响,从竹缝中便可见对面是一片清水湖。青竹丝顺手拂过,在手中如一片浣纱软滑腻手,轻飘飘的。
我们穿过了这块竹帘,走到了清水湖畔。
这水清透如一条碧玉带,在眼前铺开了一弯碧波荡漾的长卷,蜿蜒至南北
。
穿过清水湖中的玉琅桥,眼前是一个深幽的石洞。洞壁有数个牙石悬扣于上,幽光映照在众人脸上,面前竟是绝路。
千丰转身,捂嘴笑,“乐儿,知道怎么走吗?”
珺珩愣了愣,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
千丰满意地点头,向凰阅施礼,“上仙慢行,千丰不宜远送。”
凰阅回礼,一头青丝批泄而下,若牡丹艳放不可方物,“多谢大师。”
千丰顺手摸摸自己的小光头,嘿嘿笑了一声,倒也不在意。
“珩儿,怎办,没路了。”千丰匆匆回后,我趁机嘟囔着,贴近珺珩。
珺珩上下打量着这座白玉雕出的石窟,除了洞壁透亮的牙石,便再无他物。我挪着小小的身体,摸着面前的洞壁,可惜只能够到那小女娃的身高部分就停了下来。
于是,我恶狠狠地看着凰阅,不管他刚刚斗过法的辛苦,“快,来摸摸有没有机关。”
珺珩哼了一声,还原成大人形体,轻轻抚着那墙体,表情有些凝重。
我拍了拍脑袋,也还回原状,站在洞口发呆地看着那两个忙活的男子。
我也抚摸着玉石墙,墙面上凹凸不平地雕刻着细密的纹路,后退几步,整个纹路在眼中放大成一整幅画。
这幅画……我好像认识。
这不是当年兮允
赴天光台上的荣华风光吗?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不成这座百花宫与兮允有关系?
我满脑子的疑问,却又在脑中搜索着关于兮允的记忆,却也寻觅不到任何信息,只好皱眉盯着这棵树。
珺珩也后退,与我并在一起看着那墙面,哦了一声。
他也识得了这棵树,向我望了一眼。我很无辜的摇头,证明真不是兮允做的。
珺珩冷笑一声,忽然唤回凰阅,一指仙气指向众人群中身披百花练的兮允额间那凸显的眉间印——真是无语问苍天的启洞方式啊。
玉洞轰鸣,凝光后又消散,我们立刻大摇大摆地跟着凰阅走了进去,如今已找到地方,我们便要光明正大的踢馆啦。
但顾及这地方似乎与百花上神有些渊源,珺珩定要我换副模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洞壁,每日被人戳额头开门,端的是谁也有些不满。
再转头,我已变了一副清清淡淡的面容,见那巍峨的宫殿,矗立于前。
不禁张大了嘴——居然与百花宫一模一样!
为何与天上的百花宫一模一样?为何会有我的模样雕刻在石雕上?
诸多疑问悬在心头,越来越让我惴惴不安,这个花妖占据的百花宫,究竟与千年前的兮允可有联系?
珺珩拍拍我的肩,很明白我的心理
活动,只道:“别担心,定然与你无关。”
我叹气,揪着珺珩的宽袖,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冷笑,“自然是踢馆。”
“踢馆?”凰阅不解,“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以我几人,就需打草惊蛇。”珺珩说了句我没懂的话。
他的话音未落,宫前的两个小花妖走过来,形容妖艳,一身正红色宫装裙若红炎日头,扑面而来浓香满面。
她们斥道:“来者何人!”
我微笑,依着珺珩的话,决定打草惊蛇,“听闻贵宫不问青红皂白便锁了我儿进去,如今正是要索回他去。”
“你儿?”小花妖对视一眼,愣住,随后变脸道,“胡说,这里怎么会有你儿子,老妖妇。”
妖、妖、妖妇!我变了个模样也是清清水水的,难不成跟着两个帅一点的男人出行就变成老妖妇了?
我变了脸色,却被珺珩拉住。他天玑剑散出红光,铮的一声仙气翻腾。
小花妖紧张得后退几步,可谓花容失色。
这上古神器天玑剑的仙气如何是仅仅修炼三百年的小妖可以抵挡的,其中一人已是尖叫一声,坐倒在地,另一个虽还在强撑,却已然瑟瑟发抖。
呼啦一声,从那发抖的小花妖手中散出千丝粉,飘进了身后的宫殿。
“哪位仙家到
此,有失远迎,只是这般动作未免有些失身份吧。”清朗的声音从殿中传来,不多时便走出一个修行上千年的花妖,让我们眼前一亮。
这花妖,形容举止风情万种,一双挑眉斜飞入鬓,白皙的面容上印着一枚牡丹花印,只是那脸上的笑,看起来并不是优雅出尘的仙风道骨,带着三分邪魅三分美貌三分雍容,还有一分是虚假。
怎么比得了我身旁的凰阅!
这一枚牡丹花印让我们一看,便晓得千秋公子来了。
千秋老神在在,似乎并不怕我们的来访,从左看到右,眼睛在凰阅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移到持着天玑剑的珺珩身上,最后又落到我身上。
“几位为何到访我百花宫?”千秋蹙眉,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凰阅身上。
“因你这百花宫擒了我白歆孩儿。”我昂头,有些不爽地看向千秋。
这般形容,何瑛竟然说与凰阅不相上下,并不是这千秋不好看,而是太做作!
“白……”他重复了一句,忽然恍悟,展眉笑道,“您所说的白歆乃是我百花上神转世,怎可随意由您领走。”
“胡说。”我刚欲开口,便被珺珩一把按住。
他悠闲道:“不论如何,百花宫不能无端带走孩子,若是能随意强抢而不问人意,实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