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二二没问题的,他定会没事的,你别再耷拉个表情,我真的看不习惯。”
她习惯了夙白的轻佻,习惯了夙白的美艳,也习惯了夙白的勾搭,反倒这般哀伤的表情,让她心肝处不断的蹦跳,又被刺激的够呛。
夙白微怔,大掌紧收,将那只手捏的生疼,最后一丝沙哑的声音吐出喉间,“露儿,不管未来如何,我也想与你在一起。”
不管……不管……谁来抢夺、谁来侵占。将那些不管尽数抛却脑后,他的心里,只要一个笙露,那超越所有情感的强烈,将向来冷薄的心燃烧的烈火炎炎。
笙露微微面热,下意识的垂首,不知如何回应,如今只要碰见夙白明晃晃的告白,她就只好做了缩头乌龟,先躲了就是。
不过,当她躲不掉的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二人即将分离……
心猛然一颤,却再抬头,夙白已经将她拉着向内走去。
长长的径道,幽黑的看不清内里五脏,夙白的手拂过,燃起一路淡淡的幽光。
忽然他“咦”了一声,停在了原地。
“怎么?”奇怪的问,笙露看向明暗交错下依旧风姿不减的夙白。
“我感觉不到当年设下的封印……”
没错的,当年就是在那洞中,他设下了三十六天地血咒大法,任是大罗神仙也难以突破此关,除非夙白死了,封印才自然解除。
但是,那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血咒大法,为何……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夙白面色忽然灰败开来,迅速放开了笙露,没命的向洞内跑去。
“夙白!夙白!……”
连忙跟上,笙露生怕夙白出了什么差错。
却在临近深幽大洞的边缘处,夙白忽然再度停住,翻然转身,一把抱住了快速奔来的笙露,紧紧的,浑身战栗着。
“怎么……发生了
什么事……”
夙白摇首,“不要进去了。”
还未待她再度发话,夙白搂在她的肩上,将她紧紧锁住,“我的血咒大法……消失了……二二真的不见了……”
“怎么会!”眸子忽然放大,笙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下一刻,她赫然推开夙白,向内跑去。她定是要亲眼看见后,才能确认他所述说的这些所言非虚。
空空如也!整个洞内空空如也!果真就像夙白口中所说,石洞之中别无他物,只有正中心悬着块玉皇石。
传说之中玉皇石能够保存身体不腐,而一小块也颇为难得,但是她却在石洞之中见到了那么大一块……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很明显,玉皇石之上别无他物,地上洒下的血咒已然晦暗,这桩桩迹象都表明,二二的的确确不在这石洞之中了。
夙白轻咳了声,缓缓踱到玉皇石旁,伸手轻抚那平滑的玉石,冰寒透体,“这块玉皇石是我用灵力封锁了二二之后,修炼成仙后在兰若那求得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欠她一个小朱雀。”
心惆怅,满眼伤,笙露忽然低下头去,心中一遍遍的呼喊着,二二……究竟去了哪里…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浮现再度沉默,居然一下变得那般模糊,最后化作往年修行时候夹着自己四处乱跑力大无穷的妖怪,是最后站在夙白直接将其送进心劫那惨不忍睹的容貌。
时光久远,那儿时牵手而过的青葱,居然跳跃如点,无法坦荡成线。
忽然,身旁传来一声轻咳,笙露下意识的侧头,却被那幕情景吓在了原地。
夙白正捂着唇,双眉成川,一抹哀伤酿在眼底愈来愈陈,一抹鲜红色的血蜿蜒而下,顺着他的唇角直入衣襟。
心劫……心劫……当时他在心劫的迷阵之中,便看见一个
身子颀长形容奇怪的妖物站在自己的迷阵之外,他张大着一双神志不清的双眼,龇牙咧嘴的便向着自己扑来。
当时他一击握在手中,就待那怪物扑过来的时候,送其归西。
可就在临近身前之时,那怪物居然停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嘶吼着,眸子中是不知名的情绪,但很明显,他突然停止了攻击,也让夙白的手缓缓舒展开来。
为什么……这怪物周身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夙白这般想着,连心神都受到了牵动,不自觉双眉紧皱,勉力支撑着在他与怪物之间铸就了个守护阵。
不得不说,他还是得对那妖怪提防着,但同时又对此怪物罗列了太多的熟悉感,以至于他会认为,这就是二二……
空空如也的山洞……记忆倒转,眼前便是那一脸痛苦的怪物……突然一口血喷出了口,落在了原先结印的血咒之上,暗红之上重叠了鲜红,煞为刺眼。
“夙白!”
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去想其他事情,笙露只冲了过去及时接住了他。
想不到……想不到……往日那般坚强的夙白,居然就这般晕厥了过去。
整整照顾了他三日三夜,他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当晏流匆匆忙忙从青云派上赶来之时,只看自己的徒儿一脸憔悴的蹲坐在夙白身旁,手上还持着块汗巾,见他走进洞中之时,倒吸了口气便冲了过来。
“师尊————”
满心爱怜的拥住笙露,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正是在办完了心岸之事后,施法寻找笙露的时候,居然发现她们就近在咫尺,晏流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夙白……不不,因为二二不见了,所以夙白一口血喷出来后,就晕了过去。”
晏流打量了四周,又将目光落到夙白身上,微微闭目感知了下
,才说道,“他在此施过血咒大法,定是此咒被破之后的反噬,此法甚为阴毒,为何居然会在这出现?”
血咒大法本是妖法,也难怪夙白此刻的仙躯无法承受,两法相冲之后,定然会煞气凝神,无法
从晏流怀中抬起头,双眸间凝着些许愁绪,“师尊,夙白没事的吧?”
她偏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夙白,因为怕他着凉,所以被她铺了许多的树叶,零落一地,那张芳华绝代的颜面极度的苍白,仿佛只是睁眼闭眼的时间,他就这般走了。
走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惊诧的抬头,双眼居然酝酿了许久的泪,毫无预警的落了下去。
对,夙白躺了三天,她一滴眼泪都未落并非她心狠、也并非她不念情,而是她觉着,夙白根本不会死,还会生龙活虎的欺负她。
虽然只是个九重天上尊位一般的水仙公子,可他逃过了那么多次天劫,又生生的从妖变作了仙,连心劫都那么简单的过去了,他是那么的强大,在笙露心中,他是决计不会出事的。
可师尊一句话便让她心慌意乱,没由来的担心便升上了心扉,压的心口喘不过气来。
晏流伸手,抹去她面上不断下落的眼泪,触手便化作一颗颗温润的珍珠,蕴满掌心,他安慰着笙露,“先带他回榣山,总会找见法子助其回来,你要相信夙白的心,再也没有比他坚强的了。”
然则他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抱起夙白,面上煞白气若游丝的水仙公子哪里还有昔日风采。
将将经历心劫,身子骨原本也没调理好便自受了如此大的反噬,能不能过的了这关,的确是非常艰难。夙白这次,或许当真回天无力了。
只是他没有告诉笙露。
她若知晓定会责备自己,为何那么着急的去确认二二
的去向,让夙白那么快的就去面对。
榣山的竹林依旧,葱翠绿涛,随风摇摆,迎接着主人的归来。
将夙白安置在自己睡的小屋之中,笙露手足无措的望着晏流。
他坐在一旁,起手执着夙白的手腕,感觉着内中五脉跳动。夙白的体内,气息紊乱,血气翻腾,恐怕真是醒着的,也会痛苦不堪,不若晕过去的好。
缓缓送入了些仙元,却没料那送入的仙元倏然被吸收殆尽,最要命的那股吸力仿若有了生命般开始吞噬晏流体内的仙元。
两相抵触,晏流难得的清淡面容上现出了几分讶异,只手一弹,将夙白的手臂放回了床上,而自己已然站起,走到竹屋的窗旁,静静的思索着。
笙露的小屋与晏流的竹屋相仿,都是架设在竹林当中的空地之中,精巧的紧,玲珑居室五脏俱全,塞了三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
“师尊……夙白可还有救?心岸大哥已安顿好了?”
只一件夙白的事便慌了手脚,却将心岸此行给忘的一干二净,在心绪稍缓之时,还是惦记着问了下流。
晏流蹙眉,“夙白此事暂且不提,心岸那边,倒是有件蹊跷事。”
“嗯?”静静的等着晏流开口,笙露的眸子里全是担忧。
“那日送心岸上山,居然这百年间,还能遇见一个不算太熟的人,他还没死。”
“啊!难道是师父?”下意识的喊出了口,笙露忙慌说,“不是,是青牛道长……”
“是心岸的师弟。”
“长歌?”不知为何,她还能记得这个夺走了心岸通天眼的男人,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不但活着,还与自己一般年岁了,不由挑眉大惊。
“对,他已经修成了青云派的长老,在人间修仙一族中,道行算深。”
一句话让笙露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