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鹏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刚刚贪欲的眼眸闪过一丝惊骇,心底一寒。
难不成是自己多疑了,官家真的无恙?!
若是如此,他现在这行径可谓是大逆不道!
现在对方睡下,没工夫找自己清算,可要是自己真的强闯进去……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立刻怨起自己鲁莽,满脸惊恐的垂下脑袋,低声道:“贵妃息怒,是臣唐突了,臣这就走……”
听到这话,云妃依旧面无表情,冷然道:“送一下诸位大人吧!”
说完,那几名宫女立刻起身,来到了沈均鹏他们面前,将大殿的门打开。
沈均鹏他们自然无从拒绝,只能够顺着云妃的意思离开了大殿。
等他们走后,云妃才松了一口气,仿佛紧勒的绳索终于断了,猛然跌坐在地。
这一场戏实在是演得她胆战心惊。
如果刚刚沈均鹏不知好歹硬要强闯的话,她也没把握能够将他们骗住。
可幸亏……幸亏!
云妃想着,抬起头时眼中泛着晶莹,伸手擦去了脖子上那一抹红晕。
这么红色不过是胭脂罢了。
她刚刚当心沈均鹏不信,所以故意在床榻旁拉开着自己的衣裳,用胭脂涂在脖子上。
赵公公这时也朝着云妃走去。
云妃没有接应他们,直接拉开了后面的纱帘,来到了楚肖的床榻旁。
她目光深情地凝望着楚肖那张疲乏苍白的脸,心中又生出了一股浓烈的酸楚。
而此刻,赵公公站在她的身侧。
赵公公还因为她刚刚高明的应对之策而感到惊叹,对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有了更新的认知,眼中涌出赞叹之色,不由道:
“贵妃刚刚此计简直妙哉!”
“若不是贵妃有如此妙策,官家的情况便暴露了,贵妃圣贤。”
赵公公赞叹不已,刚刚紧张的情绪给松懈下来。
云妃此刻正用热水巾替楚肖擦脸,表情依旧有些忧虑。
在他身侧的赵公公望着不省人事的楚肖,心中依旧藏着担忧,无奈道:
“不过,贵妃刚刚此举只是权宜之计,他们没有看到官家,自然不会罢休。”
“而此计也只能拖延一日,并不能瞒太久……”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云妃听到时手微微顿了一下,接着紧咬牙关。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尽力拖延,绝不能让他们知晓。”
说完,云妃抬起头,黛眉紧锁,娇容愁苦道:“官家这毒真的无解吗?赵公公能不能想想办法,去民间找一些大夫……”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的不是吗?”
这时的云妃才显示出了自己的脆弱,她的眼瞳如同琉璃一般,一碰就碎。
见她如此,赵公公也是动容无比,立刻道:“这也是小人正要说的。”
“余指挥使刚刚过来,就给小人推荐的一名神医,名为张仲天,若能请到此人或许有望!”
赵公公的神色多了几分缓和,云妃一听瞬间露出笑意,明媚的脸庞灿烂无比。
“这名神医我听说过!”
“据说他是医毒高手,世间所有的毒皆能解,只要能够找到他,那官家就有救了!”
说着她破涕为笑,急切的回头望向楚肖,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
她口中喃喃,可过了片刻又满怀紧张的皱起眉头,像是渴求般望着这两人。
“可是据说这人自从和皇室闹不愉快后,便离开了他医院,现在再去找他,找得到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失魂落魄的情绪糊在脸上,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
见她如此,赵公公立刻宽慰:“奴才和那人认识。”
“那人曾欠了奴才的人情,只要有这层关系在,一定有办法能够说服他的!”
赵公公说着,云妃立刻将目光投向赵公公,眼中满是虔诚。
赵公公当即点了点头,平静道:“贵妃放心,只需两日便能够将此事处理妥当!”
他的回答让云妃松的一口气。
云妃顿时惊喜不已,愁云一扫皆空,站了起来。
“那就拜托余大人了,此事一定要成!”
她说着,赵公公淡然的点了点头。
“贵妃放心,奴才现在就去寻他,定然会保得官家无恙。”
赵公公回答的掷地有声,这大大增加了云妃的信心。
她笑逐颜开,嘱咐了几句后就让赵公公走了,自己则是继续留下了照顾楚肖。
……
沈均鹏离开了皇宫之后就着急忙慌的去到了赵府,他必须赶紧禀报情况。
“事情如何了?”
赵讳看到沈均鹏走进府邸,立刻就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坐下,焦急的询问。
他这一问,沈均鹏脸上的紧张瞬间涌现,但还是将自己所知道事一一汇报。
听完后,赵讳的脸色并没有舒展,反红而扭曲成奇异的弧度,眉头高高翘着。
对于这情境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目前猜测不出对方是否刻意,但他心中没底,不由犀利的回头道:“所以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
“你有看到那废物神清气爽的坐在床榻上观舞吗?”
这话一问,沈均鹏心里也虚得很,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当时我们面前扯着纱帘,那废物就侧卧在床头,看着美人惊鸿起舞。”
“而且后来,那贱人还去里面与其嬉戏,相互对饮呢!”
他激动的说着,赵讳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目光烁烁的凝视他,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在纱帘中?”
声音落下时,质问的意味愈发明显,沈均鹏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垂着脑袋道:
“当时那情况也由不得我们,所以我没……”
“砰!”
他话里透露的心虚的劲,赵讳也没纵着他,一脚直接朝着他的肩膀踹了过去,狠狠将人掀翻在地。
“啊!”
沈均鹏痛的惊呼一声,迎面而来的却是雷霆霹雳的怒骂。
“你这蠢货,对方迟迟不让你见,不就恰好证明他们心虚了吗!”
“在这种时候,愈发放肆,愈发嚣张,极有可能是在掩耳盗铃!偏偏你这蠢货还不自知,上了他们的套!”
赵讳恨铁不成钢的咆哮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要下起一场暴雨。
见他大怒,沈均鹏也紧张不已。
他揉着发疼的肩膀,一脸苦楚道:“可是我明明亲眼所见,那贱人从纱帘中出来时,脖子上多了一抹吻痕!”
“若是那废物真的卧倒床榻,那这吻痕又是怎么回事……”
沈均鹏还十分积极的狡辩,赵讳雀只是冷着脸,目光阴沉。
“事到如今,机会已经让你错过,你在这里猜,又有何用?”
“现在也只能等明日,明天早朝,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