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凌父连连否认。
他确实曾经考虑过,论金秀才的学问长相,那跟凌家也算是木门对木门,没什么好挑剔的。可据他观察,金秀才此人的人品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堪匹配。他再迂腐愚钝,也不至于将凌望舒嫁与此人。要知道,女子一旦嫁错人,那可是无回头路的啊!
“他、他是提过,但是为父没有答应。”凌父如是说。“此人不是良配,为父稍稍一想,就打心底否定了。”
“那我以后就不怕赵宝丫了。要是她还污蔑我名声,我就狠揍她!”
“望舒,切莫惹事,平平安安最重要。”凌父劝说。
凌望舒摇头,“阿爹,曾经我也是求饶过的,可您也看见了,我的求饶仍旧躲不过一顿要命的毒打。更别说,他们追着赶着要毁我容断我臂。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可在他们眼中我无论如何都是低人一等。所以我必须反抗,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懦弱,我有底线。”
“我们是怕……”
“你们若是怕有一天在这个村子待不下去了,那也没关系,不过就是破屋一个,阿娘有女工的手艺,阿爹有教书育人的本事,再加上我这个鬼主意多的脑子,还愁何处不能安家呢?”
“那你……”
凌父操心,还欲说些什么,被凌母打断了,“孩儿他爹,咱闺女说得有道理。这么多年了,啥事我们都是处处忍让,上次望舒一身伤回来,我心都要碎了。赵宝丫竟然还要带人去害她,简直骇人听闻。若是再这么忍让下去,到时候悔之晚矣。”
凌父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凌望舒的行为。
第二日,凌望舒照常上山,这一次赵素雅没有跟着去。因为前一日归来时,凌望舒将购物剩余的一两多银子给了赵素雅,让她带回家去交于赵婶留作花用。这一两多的碎银在赵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纷纷追问这银钱的由来。赵素雅用凌望舒早已编好的理由回了自家父母——采了蘑菇和野菜又挖了几株常见的草药出售得来。赵家父母半信半疑,可又觉得自家女儿单纯又单蠢,不可能有什么歪门邪道可以弄来银钱,也就相信了她的说法。然而就在她准备好和凌望舒一起出门的时候,她隔壁村那个好吃懒做的亲戚上了门。怕自家父母被欺负,自然就不好出来了。
凌望舒走之前隔着矮矮的院墙看了一眼,眼神询问赵素雅是否需要帮忙,后者摇了摇头,凌望舒默契地没有多管闲事。毕竟不过一个无赖亲戚上门而已,如果这点小麻烦赵素雅都无法自己解决的话,那以后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和问题都将成为她进步的绊脚石。
凌望舒想,既然赵素雅不去,那她也就不用那么早回来,可以往更深一点的林子里去。她从山脚直往山上走去,路过半山也不看,她要直达终点,再从山顶往下慢慢搜寻。赵素雅不去,她带足干粮和水,能在山里埋头苦干一整天,想想就高兴,脚步愈发轻快了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山顶。
虽然达不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盛景,可举目四望,无遮无挡,分外辽阔。让凌望舒顿觉心胸舒畅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心中愤愤不平,要是这新鲜空气能带走就好了。
她从身侧所背的布袋里拿出百草经,打算看到像棵草药的就翻书对照。牛溪村地处南方,气候温润潮湿,冬天虽冷,却终年无雪,不至于冻得万物枯竭。而且加上她从前的从前,常年观摩穿越小说,那带金手指的女主不都是进山挖宝致富的吗?自己穿越以后,说没金手指吧,却身负能举千斤之力,说这天生神力是金手指吧,却派不上什么用场,总不能去码头什么的扛沙包吧?人家扛一袋,她扛十袋?呸呸呸,想想就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照着穿书女主的套路走吧,说不定真能挖出个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雪莲之类的,从此走上幸福人生!
她翻了翻百草经,据她了解,一般比较名贵的药材当属人参雪莲灵芝何首乌之类的,可以先着重寻找灵芝和何首乌,人参雪莲地点不对不要想太多。何首乌主要生长在灌木丛或者林木之下,灵芝则是常见于腐树树干或树木底部。在没有人工干预的时代,照书搬准没错!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小锄头,按从东到西的走向,分区块进行地毯式搜索。这是需要耐心的细致活,为怕损坏东西,更是需要小心翼翼。可两个时辰过去了,水都喝了半壶,一无所获。凌望舒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是为了生计。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她直起身,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不适的颈椎和腰椎,这才再次开始干活。
终于,在她快要死心的时候,在一棵灌木丛下发现了何首乌的踪迹。她拿出小锄头,小心翼翼地在这株何首乌的周围挖着,将土慢慢挖开,而后用手,挖着拨着土,终于将这株何首乌收入囊中。
“这么大一棵人形何首乌!”她双眼瞬间发亮,宛若面前看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赚了赚了,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她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估摸得有一斤多重,书中说八两重尚不常见,一斤重不可多得,那这一斤多重的何首乌岂非价值百金?看来她的人品还是杠杠滴。
满怀愉悦的心情,她将布袋里带着的一块白棉布拿出,铺在地上,把何首乌轻轻放上去,仔细包好,才放回到背篓里。辛辛苦苦三个时辰,总算是没白费自己这一番努力。想到父母在家也等急了,凌望舒也就放弃了再次寻找的宝贝的想法,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何首乌生长的灌木丛的不远处,赫然躺着一棵两个巴掌大的极品紫灵芝。真是得之她命,得不到她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