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哪里僻静往哪里走。
算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安成县。
说来也算是恶有恶报,那些畸变体几乎都在寻找民居里面的人屠杀,偶尔路过的几个畸变体都朝着安成县的居民冲了过去。
钟胖子说,自己在天上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思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良被夺走,不需要的恶留在了囚笼里,他能看到底下的一切,那种感觉有些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清醒的梦。
正在努力僵持着,不让自己珍惜的良被夺走时,忽然感觉拘束自己的牢笼打开了。
自己于是便顺着来时的路,醒了过来,然而这个梦即便醒来,却依旧记忆犹新。
私底下,钟胖子告诉了沐村长一个秘密。
他有时感觉自己还在安成县,丢失的那一部分正在支配着什么。钟胖子感觉自己的嘴很累,不想多说话。
沐村长让他别乱想,自己却也将一部分所见隐瞒了下去。
现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要向前走,有些事摊开说反而不好。结合钟胖子的体验,沐村长感觉这很像是某种邪术,将人的精神凝练,只取精华,去其糟粕。
那些畸变体之所以有的那么狂暴,说不准那些逸散的烟气全都是糟粕。而且通过柳青父子说过的话来看,似乎即便有保持理智的畸变体,也会因为一次次狂躁而最终彻底失去理智。
说不准当初在野外遇到的那只畸变体就是这么来的。
下界难道说也有人想要得道成仙吗?
不过没走几个小时,这一趟居然遇到了几个熟人。
赵石头一家没有向后跑。
“去把赵石头叫过来问话。”
得到指示的苏昊默不作声的走向了赵石头一家。
这一家现在就如惊弓之鸟,见了故人也不敢靠近,显然他们也看到了那些尸体变异成畸变体的过程。
谁也不能保证活人不会变。
“汪汪!”
赵天赐的狗见到生人立刻吠叫起来,人吓得够呛,狗也一样。
见到赵石头听到狗叫唤,吓得直后退。苏昊便不再靠近,而是俯下身,摸向了狗头。
“小心,它咬人!”
赵天赐想要上前牵狗,却发现刚刚还暴躁不已的神骏,此时居然变得无比乖巧。
苏昊抬头道:“我表哥要请你过去聊一聊。”
“聊什么?”赵石头满脸警惕。
苏昊念头一转,学起了小村长的话:“你也不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吧?”
不多时,苏昊便领着赵石头走了过来,赵家其他几人没有靠近,反而离得越来越远。
“小少爷,您找我?”呼吸急促的赵石头死死盯着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树枝描描写写的沐村长。
“你们为什么还往前走,干嘛不往后走”沐村长抬头看了看赵石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继续问道:“别和我说什么孝顺话,我现在不想听。”
赵石头听后松了一口气,先前谢一刀的作风令他印象深刻,现在再看这几人的身手。这哪里是寻亲的队伍,说是乔装打扮的土匪都不为过。
“我们也想往回走,可没走多久便遇到了一队骑兵。”
“一队骑兵?”沐村长的声音透着惊喜。
“对啊,全都骑着马,手里拿着白尖的长矛短矛”赵石头的声音就没那么高兴了,他指着骡子说:“人家不让我们过去,说是前面有瘟疫,任何人不能出来,要不是我们跑得快,骡子也得被他们抢去。”
“你的骡子能跑过马?”
“跑不过”赵石头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道:“但他们没深追。”
“知道了。”
沐村长低头画了一条河。现如今发生这种情况,要说军队反应不过来,自己是不信的,恐怕于无惑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法,若不是自己一行人知道些偏路,恐怕也会被拦住。
从外面没有里面的消息来看,恐怕于无惑有应对方法,这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问题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玄阴门和豚犬院以及大力门天字堂的踪迹,至少在安成县没有打听到消息,姑且可以说明这些军队只准人进不准人出。
“小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石头虽然不怎么认字,但熟知地形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白罗河。
沐村长叫赵石头过来除了问问为什么他们不往后走,还有一点就是问路,前面还至少有五个村县,若想不生事端,只能尽可能绕道。
在保证补给的前提下,至少还得再过两个村县。钟胖子虽然猎户出身,但也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自己一行人又是胡诌的借口哪里会认识路,有个本地人自然方便许多。
“这附近有过河的地方吗?最好离村县远点。又离貉神森近点。”
“离村县远点?还貉神森?你不是要去”一脸懵的赵石头呼吸一滞。他哪里知道除了安成县,其它地方恐怕都大同小异,天真的他还以为到了其他地方就安全了。
现在听到沐村长这么说,赵石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那应该就是这里了”赵石头指着地图道:“这是白罗河最窄,最浅的地方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有户人家在此摆渡,我当初去白玉城就是这户姓钱的人家送我过去的。我和他有些交情。本地人都知道这里,离烟州最近,都是本地人过。”
“走商的都不走这条路。虽然过去就能直奔坝下村,但船有限。恐怕过不去马。”
“你确定这条路离貉神森近?能节省多少时间”沐村长在心里盘算着没这两匹马,节省一半路到底算不算赚。
“至少三分之一,若是再绕小道,能节省一半”赵石头不敢挑刺,就当自己之前没听到过小少爷说自己要去烟州。
沐村长舔了舔嘴唇,对着众人道:“我们先去大树岭,不走官道不过桥,从大树岭走船到坝下村,再到白罗县,最后去烟州。”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你们谁还有意见?”
“到了坝下村还有多少里路到烟州?”谢一刀问。
“坝下村安全吗?”刘招娣搀扶着钟胖子走了过来。
“鬼知道安全不安全,但坝下村人最少,前几年建坝,现在人最多也不过几十户。估计就剩下两百里山路了,靠走路也不过一两天”沐村长说完又看了看赵石头佝偻的背,叹了口气道:“三四天吧。”
他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小锭银子,推到赵石头的怀里,道:“劳烦赵大爷陪我们走一趟,这钱无论骡子能不能卖掉,我都不会收回去了。”
“十两?”赵石头拿到手里脑子里立刻出现了银子的重量,可这银子仿佛是烫手山芋,他虽惊喜却不敢收。
可看着谢一刀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又不禁胆寒,别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吧。他可知道那些土匪贼寇会干出什么事来,说不准会把自己这一家老小当成饵料,喂了那些那些怪物也说不准。
不过自己这一行人的确没有个去处,待在这里不敢向前也不敢向后,最后还是个死。
赵石头没有像沐村长一样询问自家人意见,只是把银子又推了回去。
沐村长看着手里的一大一小两锭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石头咽下恐惧,强行让自己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几乎是以一个奴隶的口吻道:“小少爷您多虑了,这一路上还得多靠您护着,得我交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