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了?”
大力门掌门张大力看了一眼徐圣。
“算是办妥了”徐圣干巴巴的道:“但是堂里有两个人不去。”
“哪两个人?”
“钟超和水玥。”
张大力皱了皱眉,坚决道:“不行,水玥可以不去,但钟超要去。”
“这次潜龙宗一次性来了两个长老,足以看到他们对这件事情的认真程度。咱们这个门派招收的富贵子弟太多,能少得罪一个最好。”
徐圣抿了抿嘴,脸上带着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
沐村长打了个哈欠,趁四下无人,在门口石狮子上撒了泡尿。
现在也就凌晨四点左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开失眠,他是第一次起这么早。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身体一点儿疲惫感都没有,反而精力旺盛得不行,以至于大早上的还能干出这种冲动冒失的事情。
“他妈的大力门,我呸!”
“咴咴”谢一刀领着两匹灰马从街道的一边走了过来。
沐村长连忙提起裤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打量起门派分发的物资。
这次大力门没有让个人负担旅费,大概是害怕几个人撂挑子不干半路散伙。
两匹马拉着一辆一段带顶的马车,马车十分宽敞,能装不少粮食草料。
“其他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都有些家当,钟胖子在找当地的民信局,准备把东西先邮回老家。”
“钟胖子?”谢一刀一愣:“他不是不去吗?”
“他不去也不行,徐圣说填不上口子,钟胖子必须得去。”
“不去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沐村长两手一摊:“赔钱呗,锻体灵液白给你用了?”
两人在夜色下交谈着一些细节,又是一刻钟过去,人才陆陆续续到齐。
钟胖子一脸死灰的爬上马车,一言不发的样子有点像之前那个刚刚走出山林的内向少年。沐村长硬是把他来到大力门之后的外号咽了回去,叫了声小超。
这队伍里没有几个岁数大的,除了谢一刀四十多岁,最大的也就是沐村长了。
“不用那么担心,我在那边有人,凭我的面子她肯定能关照一下。”
沐村长指的是于成碧,这算是他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底牌了,不是说于成碧他爹打了个大胜仗吗?她大小也是个将军,说不准还能借几个兵用。
想到这里,沐村长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对她态度好点了,前些日子还拂了她的面子,自己应该托那人给她带点好话的。也不知道自己横插一脚,于成碧还会不会记得这份情。
“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沐村长坐上马车,接过刘招娣递过的馅饼,心想有个女人在身边还是挺好的。就是块头有点大。
苏昊心疼地拿出两个玉镯子,在沐村长眼前晃了晃才道:“你说要挑最好的礼物的,这一对玉镯子花了咱们两千两,掌柜的说这是他们店里成色最好的镯子了。”
“嗯,看着还行吧”沐村长小心地拿过玉镯,端详了一会儿,还给了苏昊,安慰道:“虽然咱这几下子,兜里就剩几百两了,但该花的钱不能省,兴许咱们这两千两就能救命呢。”
苏昊小心地将玉镯子塞到胸口,郁闷地道:“我觉得于成碧看不太上,她几十万两银子都花出去了,还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这你就不懂了”沐村长分了一半馅饼给苏昊,得意的道:“这就叫人情世故,你甭管她看得上,看不上,咱们这意思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知道吧。”
“知道了”苏昊嚼着馅饼,点头称是,看向了从门中走出的人影。
徐圣扫视了一遍,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你们还是比较积极的”徐圣将一个钱袋扔给了刘招娣,道:“算是我给你们的饯别礼了,里面有几个金戒指,一张通关文书,还有一些钱,路上省着点用。”
“那也不用这么老多吧”刘招娣打开钱袋,看到月色反射在碎块上的颜色惊呼道:“这得十多两金子了。”
“行了行了,拿着吧”徐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脸上看不出表情,照本宣科似的道:“豚犬院和玄阴门离貉神森近一些,他们估计去得早,路上见到了,离得远点。特别是豚犬院那群疯子,若是被人下了阴手,可没地方抱怨。”
“还有路上不要说自己是大力门的。”
刘招娣将通关文书给了沐村长,扭头问道:“那说啥?”
“行商,探亲,唱戏!爱说啥说啥!”徐圣眼睛一瞪,刘招娣顿时不敢再插话。
“我再确认一遍,确实是拿到那个东西的人就能进潜龙宗对吧?”
徐圣看了一眼谢一刀,点头道:“是的,只要能拿得到,你们地字堂的人都能进,但天字堂拿到的话,你们就进不了了。”
“天字堂的也去了?”沐村长想到了一张刀疤脸。
“你觉得呢?”徐圣用余光瞥了一眼正门,道:“总之一路小心,如果你们拿不到东西,还能回来就回来,我肯定欢迎,不过我更建议你们不要去拿。”
“不要去拿?”
钟胖子抬起头,脸上有了些表情。
但徐圣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沐村长道:“把你这些大小师弟照顾好了,照顾不好就趁早散伙。有多远跑多远!”
——
“汪汪汪!”
一只黑狗在林子里叫得正欢。它紧追着前面的兔子,口水流了一路,就在它快要追上时,兔子一个拐弯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黑狗委屈的叫了几声,随后转了几圈,便原路返回,不多时便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啃着干粮的少年。
它立刻扑了过去,汪汪叫了几声。
“徐州城,蛇角峰,百汇镇……这平县到底他妈在哪里”赵石头抬头看了看太阳,发觉阳光被树冠遮得严严实实,他只能凑得更近,仔细端详着地图上的小字。
“汪汪汪!”
一声狗叫让本就心烦的赵石头彻底怒了,他一摔地图,瞅着那只黑狗大骂道:“幺儿,让你那只笨狗闭嘴!”
“神骏不笨。”
啃着干粮的少年抱着黑狗想要反驳,但看到自己老爹的模样,后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赵石头没管自己儿子,气得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早知道你这么笨,我还不如请先生教我几个字,困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个没出息的就知道玩你那破狗。”
“破狗破狗,我这狗,能值一头驴子”赵天赐嘟囔道:“我这可是细狗,皇帝都喜欢它。”
“你在那嘟囔什么?”赵石头眼睛一瞪,“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和你叔扒了它的皮吃肉!”
“你吃了我吧”赵天赐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抱着他的神骏不撒手。
“大哥,别说天赐了,那神骏昨天不是还逮了一只兔子吗?”胡翠翠牵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就是就是,明明就你吃的最多,你还说有只狗在身边也挺好的。”
“它一路上吃了我这么多粮食,我吃它几口兔子怎么了?你个逆子还敢犟嘴!我生你养你,我还养出错来了?”
“哥,喝口水,别着急”赵立秋拿着装水的皮囊递给自己的亲哥哥。
“我能不着急吗?这眼瞅着天又黑了,咱们在这里都转了两天了,再出不去,我看就把他的神骏吃了算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若不是你非要走这里,咱们现在早就到平县了。”
“你还敢顶嘴?那我不是听说现在都打仗了吗,我不是寻思走小路能安全一点吗?我容易吗我!”
赵石头抽出一根竹条,袖子一撸,气势汹汹的冲到赵天赐面前,使劲往赵天赐屁股上来了几下。
他打完便满口怨气地道:“他娘哎,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玩意,弄着条狗,比他爹都亲,干脆你也把我带走算了。”
“那也是你自己惯的”胡翠翠忍不住小声嘟囔。
眼见侄子的眼泪又要掉,赵立秋忍不住上前想要劝几句。却在这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