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蒙自知褚锦玥的话外之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袁浩一身铠甲装备齐全,做起动作都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站在褚锦玥身后说:“娘娘,今日各家的公子也来了,马场安排了球赛,安防是南城十二卫负责。山顶的温泉也有人值守,那里是皇家的地方,很清静。娘娘若想去末将可以派人去知会一声。”
褚锦玥扫了一眼马场,那边的公子们已经踢上了球,一个个动如脱兔神采飞扬。
大部分官家小姐们都伸着脖子,往正在冲她走来的两个人看。并以时刻与那两人保持十米的距离跟随着围过来。
褚锦玥用手挡了阳光,眯着眼说,“温泉一会儿再去吧,本宫这来了客人。”
柳慈一身蓝灰色暗纹长棉袄,一边迈着碎步一边回首招呼着后面那个走得不紧不慢的银白色身影。
待他们走近了,褚锦玥才看清柳慈身后之人,那是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想来就是那位“瀛国第一公子”,郭金城。
他身着银白色大袖长袍,外面罩了一层月影纱,腰间的天青色腰带上卡着一支墨绿色长箫。
外貌和坊间描绘的一样,肤若冠玉,发如泼墨,一双桃花眼不笑自喜,而他眉骨凸起鼻梁高挑,中和了面上的儒气。
柳慈恭敬地拜了褚锦玥,“皇后娘娘,臣妇特带了犬子郭金城前来谢恩。”
郭金城半扎着发,髻上别了一只木簪,半低着头,睫毛长而垂,遮住了他同样清浅的眸子。
“草民郭金城,参见皇后娘娘。”声音山间清泉清澈明朗,不染尘埃。
褚锦玥叠在膝上的双手紧握着,盯着郭金城看了许久,没人知道她其实是看呆了:这世间竟真有这般男子,名不虚传,果然称得上“瀛国第一公子”,不光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一阵漫长沉默后,还是袁浩反应过来,他轻咳了一声。
褚锦玥这才回过神,摆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平静亲和模样,“公子请起。”
柳慈笑道:“不敢当,金城怎当得起娘娘一句“请”。”
褚锦玥起身走到二人身前,姿态端庄,语气温和,
“夫人不必过谦,本宫今日有幸得见郭二公子,也算不负此生了。还望公子能多与本宫聊聊。”
郭金城直起身,他比她高了半头。但因离得不近,目光还不至于俯视,他说话不紧不慢,声音虽好听但不免有些冷漠,
“草民的母亲并未谦虚。草民确实当不起娘娘一句‘请’,而且娘娘是皇后,金城只是个寻常百姓,我们,有何可聊?”
……
褚锦玥的笑容僵在那,刚张开的口又缓缓闭上了。
这人是不是欠抽,本娘娘给你脸了,就算你是个帅哥你也不能这么跟娘娘我说话。
她嘴角有些抽搐,但还是忍住了脾气,和煦地说:“不如就聊聊公子这几日是如何绝食的吧。”
郭金城倒吸一口气,他的傲气与不屑都僵在那,眉头逐渐拧紧,眼中现了怒气,
这些年还没人敢这么讽刺他,“你!”
柳慈连忙把郭金城摁了下去,又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转头对褚锦玥恭恭敬敬地说:“皇后娘娘恕罪,犬子久不出门不会说话,娘娘宽宏大量,千万别怪罪他。”
褚锦玥盈盈一笑,双手叉在腰间,亭亭玉立。
说话轻声细语,表现的脾气极好,“不怪罪,公子盛名在外,好不容易出趟家,本宫见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指向二人身后,“看看后面的小姑娘,一个个望眼欲穿啊。是不是,郭公子?”
这是接二连三的讽刺,看见后面没有,如果不是本娘娘我,你可就被生吞活剥了。
郭金城那握着腰间墨箫的手都发白了,面容甚至更加抽搐,他毫无畏惧地直视着褚锦玥的眼睛,准备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他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双同他一样清浅的瞳色和很漂亮的眼睛。
他心中的怒火像断了根一样陡然熄灭。口中支支吾吾,反驳也反驳不出来,想说些什么也说不清楚。
脑中只有一个问题:她是怎么顶着这样人畜无害的脸和漂亮眼睛说出这么刻薄的话的。
又气又委屈地看了一眼柳慈,好像在问:母亲,我能不能回家,不跟她说话!
柳慈看他脸有点青,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褚锦玥竟然能让这个神仙儿子吃瘪。
手搭上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金城,皇后娘娘说得对,你能清清静静地出趟门多不容易,多亏娘娘仁厚去求了陛下恩典,要不然你现在还躲在家里呢。”
郭金城鼻孔朝天,还是做出一副不服输的气势,目光朝旁边一瞥,双手抱拳身体微倾给褚锦玥作了个揖,没好气地说:“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夫人与公子言重了,也不算厚爱,只是惜才。本宫听闻郭二公子的画技十分了得,恰好本宫也对此颇有兴趣,不如公子陪本宫一起探讨探讨,交流一下心得。”
郭金城呆愣愣看了褚锦玥一眼,往后退了一小步,脸更青了。
他自知他的画作着实不怎么样,名头都是外面的人吹嘘出去的。有什么可探讨的,而且这位皇后娘娘为什么还是非要与他说话!
郭金城淡淡地说:“草民的画实在拿不上台面,恐怕要辜负娘娘了。”
柳慈听郭金城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褚锦玥,已经有些慌了。
她其实是想把郭金城留在褚锦玥身边的,毕竟皇后在这那帮小姑娘也不敢乱来,而且她也想让郭金城陪褚锦玥好好聊聊天。
虽然郭金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褚锦玥也不知道相没相信她的话。
但看今天褚锦玥的态度还是很和善,可郭金城这副倔强样子实在让人恼火。
柳慈对郭金城说:“好了,你这是感谢的态度吗,娘娘不怪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不要把你家里那一套搬到这来。”
又转头对褚锦玥微笑着说:“娘娘别怪罪,实在是他太久不与人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