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惠心转头看了褚锦玥一会儿,觉得这话耐人寻味,但她实在气愤:你还有闲心管我吃什么药!“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
堂上之人都没说话,个个神情严肃。除了魏栩笙,她在捂着嘴笑。
褚锦玥看着魏栩笙无奈道:“魏嫔妹妹嘴角都酸了吧?”
魏栩笙忽然被点到连忙坐正了,笑意也憋了回去。
厉江娥站起身,柔柔弱弱地说:“皇后娘娘病体未愈,嫔妾这几日继续来伺候吧。”
赵珂珂与徐嘉敏也起身说:“臣妾也请旨前来伺候。”
她放下茶杯说:“不用了,你们的心意本宫领了。”
厉江娥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真的不用人伺候吗?”目光楚楚可怜。
褚锦玥舒心一笑,和煦地说:“太医在这呢,你们回去吧。”
花朝与画梦将这些娘娘们送了出去,高二蒙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凑到褚锦玥身边轻声说:“主子,魏小王爷来问还需不需沙土。”
褚锦玥翘了个二郎腿,没抬眸子,不紧不慢地说:“二蒙,你说春和宫的花儿开得好不好!”
高二蒙说:“回主子,开得好极了,那叫一个漂亮!”
褚锦玥放下腿,起身望着门口,“日中则昃,物极必反,那花儿也快该败了。”
她清叹一口气,好似在惋惜,摇头道,“那么漂亮,可惜了。”
高二蒙心领神意,看来是不需要了。回了褚锦玥一声“奴才明白了”便退了出去。
花朝与画梦进来时看见褚锦玥又走到了床边准备躺下,她们赶紧褚锦玥最近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花朝没多问,直接帮褚锦玥整理了被子。画梦略通医理,最近跟着太医也学了不少,她觉得褚锦玥的身体真的越来越虚了。
说道:“娘娘要不要叫姚太医进来看看?”
褚锦玥刚要躺下,一听太医就坐直了,那姚太医熬的药比画梦熬得更难喝,还经常拿针灸扎她的头,又唠唠叨叨叫她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
她这么怕疼又懒的人必然对此充耳不闻,还时常对太医摆出皇后的架子:本宫不喝、本宫不听、本宫不去。
以至于姚太医现在给她把个脉都得三请五请。
褚锦玥拉耸着脑袋说:“不必了,娘娘我没病。”
画梦叹了口气说:“对,娘娘没病。可是奴婢看万贵妃和厉嫔倒像是有病的样子。”
褚锦玥一笑,这画梦医术渐长,一看就知道别人有病与否,“你看出什么了?”
画梦说:“娘娘之前不是也疑惑为何万贵妃承宠那么久,肚子都不见动静吗?”
“嗯。”
“问题也许出在了她常用的药膏和药丸上。那些药二蒙也托人买了一些,奴婢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品质极寒还颇具毒性的药材,虽然的确能够长驻容颜,却十分损伤精气。她若是再不停药,以后怕是真的无法生育了。”
褚锦玥机械地点了个头,不知道她是漠不关心还是早已知晓,淡淡地说:“也有副作用吧?”
画梦惊叹,连连点头,“娘娘英明。那些美容养颜的丹药有依赖性,如果停了毒性慢慢反噬,她那皮肤还能不能完整都不知道。”
这时花朝问:“那如果一直吃呢?”
画梦先是一愣,后来咧嘴笑了,轻快地说:“一直吃当然是一直漂亮啦,只不过早死几十年。”
褚锦玥眼睛瞪大了,那银灰色的清澈瞳孔异常明亮,感叹道:“神药啊!”
画梦冲褚锦玥皱起眉头,“娘娘您想都不要想!”
花朝无奈,说的都是闲话,娘娘还休息不休息了。她开口换了个话题,十分正经地说:“娘娘,各宫前来请安前万贵妃似是很生气,还要与魏嫔动手。”
褚锦玥正色道:“花架子罢了。倒是厉江娥和今天那个,赵……”
“赵珂珂。”
“嗯赵小才人,恐怕都不好过了。”
花朝问:“那这二人娘娘都不管吗?”
褚锦玥打了个哈欠,一翻身钻进了被子里,懒懒地说:“积怨越深,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越大。本宫管她做什么?就算以后追究起来,本宫顶多被斥个管教不力。而且娘娘我病了,起不来床。”
花朝哑口无言,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没病。这位皇后娘娘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她熬鹰。白天该走动的时候她睡觉,时而老谋深算,经常混吃等死。
春和宫内噼里啪啦叮呤咣啷,谩骂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才人都欺负到本宫头上了!什么姐姐妹妹,呸,是皇后上赶着叫本宫姐姐的,本宫有何当不起!”
万惠心大骂道,“魏栩笙本宫动不了,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小才人本宫还教训不了了?”
“玲雨!玲雨!给本宫滚进来!”
“娘娘,有,有何吩咐?”玲雨惊恐万分,踮着脚尖避开地上的玻璃瓷器碎片绕进了屋。
“带几个姑姑去把那赵……赵才人教育一下,让姑姑教教她以后怎么说话!”
玲雨颤抖着说:“娘娘,皇后都没动过私刑啊,这要是她知道了…”
“皇后知道什么!”万惠心打断了玲雨,凶狠地说:“凤印她都没用过就被陛下收走了,你以为陛下真的在乎她,若真的在乎她,就该在赐她栖梧宫时就把凤印交给她!”
她眼冒红光,牙齿咬得发紧,她五指并拢握成拳头,好像把什么东西握紧了手里,“自打陛下登基以来,只有本宫用过那凤印。”
她转头看向玲雨,眯起了眼睛,“去吧。”
空无一人的寝殿内,窗边的蝴蝶兰傲然挺立,娇美非常。
万惠心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痴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勾起了嘴角。
“皇后啊,春天到了,这宫城的花儿想要绽开的太多了,提前修剪修剪。免得哪个坏了病了,再去找你庇佑。”
她拿起了口脂用手指蘸取,轻轻点在自己的嘴唇上,笑容愈发恐怖阴森。
“不过本宫身子康健,可不会吃错药。别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