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所在的位置是西山项目综合体一期施工现场,在我身后的是西山综合体一期施工现场,据悉,一期项目自启动后,大禹集团先后两次调整征地方案,目前关于土地问题已经得到妥善解决,施工如期推进,我们一起走进现场看一看……”
左禹川双手放在臂弯里,盯着电视屏幕,这是卓楠的第一次出镜,镜头下的她自信、从容。
“左总,董事长前段时间去过南安市见了一个叫杨莉的女人,这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19岁的孩子生活。”
听着舒钦的汇报,左禹川握掌成拳,眼色阴翳得像旋涡,凉浸浸的说:“派人盯着,如果他们平静生活就罢了,要是不能,必要时用些必要手段。”
左禹川在心里冷笑,左贺越发坐不住他就能找到越多的有利条件。
“晚上的饭局你带着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去,我就不去了。”他的楠儿第一次出镜,应该给些奖励。
***
临近下班,卓楠接到林芳打来的电话,如常关怀,自毕业前夕联系过一次后,再没通过电话,林芳说他们准备搬家,问卓楠想要哪个朝向的卧室。
卓楠疑惑,“老房子住得好好的,怎么想着要搬家呢?”卓楠说着起身往茶水间去。
电话那头顿了顿,“我们每天往返酒庄和家里也不太方便,卓越的学校离家也远,对了越林改了名字,现在叫卓越了。我们搬到城北,都方便一些。”
卓楠记得酒庄慢慢红火之后,提过为什么不搬到城北去住,卓正康说老房子住着有感情,街坊邻居都习惯了,所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妈,你们相处得好吗?”
“卓越是个好孩子。”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林芳似乎完全接纳了李越林,这让卓楠觉得自己新年提出来的那些要求像个笑话。她吸吸鼻子,说:“留不留都可以,我回去的时间不多。”
“楠楠,有时间回来看看。”
“嗯。”
“楠楠,我和你爸爸很想你,卓越也想见见你。”
“嗯,知道了。我还在忙,有时间会回去的。”应声而下的还有翻涌的眼泪,卓楠以为自己是麻木的,但听到林芳的话,心里的疼痛又是鲜活的。
溢出杯子的开水滚到手背上,卓楠吃痛。
出门对上盛况,盛况问:“没事吗?”卓楠摇头。
“我是说手没事吗?”卓楠还是摇头,埋头走回工位。
没一会,盛况路过卓楠的工位,放了一支烫伤膏,“别因为受伤耽搁工作。”顿了顿又道:“出镜还行,继续努力。”
卓楠嗯一声,并没有因为得到盛况的赞同而欣喜。相反失落的情绪一直持续衍生。
回到家,卓楠了无生气的陷进沙发里,关于云城的记忆算是越来越少了,幼时,她懵懂不知事,拿着彩笔在墙上涂画,后来老房子翻新,卓正康看着没有章法的彩团子,还感叹了好久。他说那是卓楠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
关于云城,卓楠还记得老街上过路里翻炒的裂口的栗子,路边的桂花树泛着星星点点的花粒,杂货铺堆着新鲜多汁的黄梨,到了黄昏枯黄的街灯下有书贩安静的收摊,一抬头,卓正康就在马路对面,怀里全是卓楠欢喜的种种……
左禹川来时,见卓楠了无生气陷在沙发里,走近,用手背贴了贴卓楠的额头,温度如常。感受到温热触感,卓楠睁开眼,对上左禹川略略疲惫的眸子,他问:“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想稍微躺一下,没想到还睡着了。”
左禹川落座到卓楠身边,她便拱进他怀里,“左禹川,抱抱我。”
宽阔坚毅的胸膛传来的温热顺着卓楠的皮肤渗进脉络,蔓延至全身,左禹川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可她不愿说,他只得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长叹一口气,卓楠终于还是开了口,“以后我可能很少回云城了,有个叫李越林的孩子突然出现了,我爸爸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接他回家一起生活。他们给了我几处房产和商铺,城东的房子也准备过户给我,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去处。今天我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搬家了,搬到方便那个孩子上学的地方,我留在云城不多的记忆也消失殆尽了,想想也是挺纠结的,心里较着劲,但如若现在让那孩子独自生活,我好像又办不到。”
“对了,这个房子是我卖掉手里的公众号、专栏版权凑的首付。”
“不让你接送我,是因为我想变得优秀,磊落的站在你身边,而不是存在在传言里,被猜测、被非议。”
“左禹川,这些就是我的全部了,你说我藏不住心事又不坦白的样子不惹人喜爱,那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我现在卸下所有向你坦白。”
卓楠抬起头,望着左禹川,喉间一哽,“往后你做任何选择的时候,就算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不要做最后一个,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左禹川俯身鼻梁抵住卓楠启合的唇瓣,仿佛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此刻他怀里的卓楠斯文清和,像天山上融化的冰雪,澄澈纯粹。
这样的卓楠,他怎么忍心告诉她自己此刻身处旋涡呢?
“楠儿,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但是你信我,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都只是为了你永远坚定温柔,长久无忧,为了我们不舍爱与自由。”
“嗯,我信你。”
卓楠心里很清楚,她爱着的左禹川注定要被簇拥包围,他走的路会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但这一刻,左禹川是属于她的,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长久无忧,这样艰难的愿望就留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