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远闻言沉默，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张生动的脸，他蹙着眉，冷声道：“子衿不会这样做。”
他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纯粹为了反驳棠婧，说道：“现在她也备受指责，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有。”顾致远转头看向她，“我遇到她确实是偶然。”
棠婧显然不信：“吻在一起也是偶然？她身上是有磁铁还是蜜糖，偶然遇到你的嘴都能飞过去？顾致远，你将我当三岁小孩？”
说完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
“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离婚？”
等到度假村项目结束就离婚的约定已被他单方面毁约作废，最近的事情挤成一堆，棠婧不想再在这形同虚设的婚姻上浪费时间。
顾致远不假思索：“我不会同意。”
棠婧神色立即冷了下来，也不顾司机在场，讽刺道：“你和老情人把关系搅得一团乱，现在跟我讲你不同意离婚？”
顾致远回视她：“你这么着急，难道是有新欢了？”
前排的司机听到此等机密，手都哆嗦了一下，车身微微摆动一瞬。
棠婧皮笑肉不笑：“有你有关系吗？”
顾致远挑眉：“那就是有了。”
“无可奉告。”
顾致远颔首。
“我暂时不能和你离婚。”在棠婧不悦的神色中，他缓缓道，“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你我马上离婚，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棠婧了然：不管顾致远离婚后会不会马上娶虞子衿，别人都会认为是他为了她离婚，两人关系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想为虞子衿挣点面子，无可厚非。
棠婧沉吟一会儿。
“我们可以先领离婚证。”
顾致远失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离婚？”
棠婧不置可否。
顾致远表情一时莫名，他牢牢地盯着铁了心的棠婧，良久后挤出一点声音。
“好。”
......
离婚比结婚简单得多。
她和顾致远结婚前就有协议，对各自财产做了归属，现在离婚牵扯不了太多利益，顶多是婚后一些零碎的共有财产，不过这事情要保密，为了稳妥起见，棠婧还是请信任的律师陪同一起核对。
丝丝不知老板快要脱离“苦海”，对她前几天的落泪行为心疼不已，几次进办公室都欲言又止，终于在最后一次送咖啡的时候开口。
“老板，您......和顾致远和好了吗？”
因为绯闻一事，丝丝对顾致远的最后一点尊重也化为乌有，现在直接连名带姓，如果不是顾及棠婧，恐怕还要加上“王八蛋”三字后缀。
棠婧被问话内容惊吓到：“为什么这么说？”
丝丝内疚地低下头：“我不知道你们和好了。其实上次我们去山里，付钰跟过去......是我泄密的，您骂我吧！”
如果老板和丈夫和好如初，那她岂不是成了拆散他们家庭的罪人？
律师将审核完的协议书发回，表明已无问题，棠婧终于舒了一口气，对丝丝道：“放心，没有。”
她表态明确，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丝丝这才开心离开，等出了办公室和蒋安凑一起讲了几句八卦后，才猛然惊醒。
她怎么觉得刚才哪里有不对？
......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棠婧从包里取出协议书，放到顾致远办公桌上。
“我已经看过，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甚至贴心地拧开笔盖，将笔递给顾致远，“请吧。”
离婚协议书本来就是顾致远这方拟定的，棠婧确认无误，自然希望越快越好。
顾致远并不接，身体往后靠回老板椅，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腕间露出一只价值不菲的名表。
这还是棠婧在结婚一周年时送给他的礼物，至于回礼......
顾致远阴阳怪气的脸色也算的话。
她做妻子的时候伪装得太好，脸上总是带着虚情假意，现在快要离婚了，反倒真实许多。
顾致远猛地还有些不适应，扫了一眼离婚协议书，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希望你还是能和我伪装夫妻。”
眼看即将完成一项大事，棠婧心情愉悦，说话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当然，我没意见，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说了，我们再什么时候公开好了。”
她今日甚至还化了稍浓的妆面，明眸红唇，又是另一种明艳的风格。
棠婧把这称之为仪式感。
她和顾致远结婚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两人都是不情愿，一个假装幸福，一个真心反感，堪称怨侣。
现在总算从根本解决掉问题，棠婧觉得简直神清气爽，颇有一些焕然新生的感觉。
顾致远不了解她的涅槃重生，伸手翻开协议书，边看边问：“之前你我睡在一张床上......到底是真是假？”
棠婧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致远挑眉，平静道：“都要离婚了，你就不能让我明白一些？”
棠婧不解，觉得他总不会是为了拿这件事去向虞子衿表忠心。
毕竟他婚后在外混得像只花蝴蝶，早就“清白不保”。
她有些无奈，平静回答。
“假的。”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顾致远当时喝醉，就算煮饭也欠缺火候，何况她也不是真的想生米煮成熟饭。
顾致远闻言也觉得荒唐，哼笑一声。
“你太有本事。”
这位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和他一起还真是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
“顾致远，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我也想彻底讲明白。”
棠婧看着他翻到协议书最后一页，“当时我有苦衷，和顾伯伯做了交易，才骗了你结婚，这我有错，我认，但你也清楚，就算没有我，你和虞子衿当时也不可能在一起，而且结婚这几年，你的所作所为令我受那些非议也算是报复回来了，就算我们两清，如何？”
顾致远点头：“可以。”
他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页的签名栏，棠婧早已签名，字如其人，很是端庄秀丽。
“还有......当时抓走你的顾家人，确实不是我带去的。”
顾致远抬头看她，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他说着，提笔在“棠婧”两字旁缓缓签下自己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