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婧被服务生搀扶着缓缓朝休息室挪动。
钟繁像是在找人，左顾右盼之际发现她们，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扭到脚了。”棠婧撒谎不眨眼。
钟繁了然，伸手接过服务生的班，关切道：“还好吗？”
棠婧避嫌，笑道：“不怎么痛，应该没什么大碍。”
钟繁搀扶着她。
“也不能大意，现在看不出来，或许一会儿就肿起来。”他交代服务生，“去拿点冰袋过来。”
两人拐进一旁休息室。
“会不会耽误你时间？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经过刚才钟池的恶劣行为，棠婧此刻面对钟繁也有些别扭。
“没关系，不耽误时间。”钟繁小心扶着她坐下，“今天是钟池和他未婚妻的主场。”
棠婧抿了抿唇。
服务生取了几个冰袋过来，钟繁蹲下身去，要给她冰敷，棠婧连忙躲开，笑道：“我自己来吧。”
钟繁拒绝：“你在我的地盘受了伤，我自然要负责，否则你就是存心叫我过意不去。”
他态度难得强硬。
棠婧将礼服裙摆微微撩起来一点，露出左腿脚踝。
她肌肤白，腿也生得好看，小腿光滑细腻，在浅灰色礼裙的映衬下，像是放置在绒布中的美玉。
钟繁伸出手，轻轻捏住她脚踝查看，他手掌宽敞，手指修长，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圈住，触手的肌肤像块嫩豆腐。
棠婧略有些不自在，笑容有些尴尬，只得庆幸此刻服务生还在场，让她不至于太过尴尬。
脚踝上看不出来有明显外伤，钟繁微微按了按她说的位置，棠婧便装模作样地说有点疼。
“脚踝扭伤可能会很快肿胀起来，先给你冰敷一下，会舒服一些。”钟繁说着将冰袋给她敷上去。
“等一会儿观察下，如果肿胀得厉害，我还是送你去趟医院比较好。”
“谢谢，我想应该还好。”
棠婧松开抓着礼服裙的手，见钟繁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轻咳了一声：“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我刚看到你好像在找人？”
钟繁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找钟池，不知道跑去哪里，一会儿功夫就不见。”
“他们？”
“他和虞子衿。转眼找不到人。”钟繁笑道，“管不住。”
棠婧若有所思。
不如这边休息室里的一片祥和，会所二楼的消防通道里，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
顾致远站在消防门一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对面，今日的女主角虞子衿正垂头站着。
“安全出口”的指示灯散发着绿光。
两年多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虞子衿紧抓着身上的纱裙，手背都在绷紧用力，手腕上的红痕是顾致远刚才拖拽她时用力留下的痕迹。
虞子衿紧抿着唇，既想离开，又无法挪动脚步。
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再见面时竟是相顾无言。
长久的静默之后，顾致远挪动脚步。
虞子衿顿时像被惊吓到，猛地跳起，转身就要去拉消防门。只是刚摸住门把手还没来得及使劲儿，便被顾致远两步追过来。
“为什么躲？你在怕什么？虞子衿。”
他一手撑着门，重新将开了一条细缝的门关好，一手托在她腰上。
“你别这样......”
虞子衿细声道：“你让我走吧。”
她眼眶通红，显而易见的难过，“我已经订婚了......”
“你爱他？”顾致远朝她逼近，咬着牙，“你心里爱的是谁？”
虞子衿声音带了些颤抖，痛苦地捂住脸：“你别问了......”
“子衿......别走。”
顾致远的声音微微沙哑，克制许久的留恋和不舍还是爆发，头靠过去，落在虞子衿颈窝。
“别再离开我。”
他在重遇她的第一眼，就再也无法装下任何人。
顾致远将她扳正过来面对自己，见她眼泪珍珠似的落，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嘴里是心疼，低声笑道：“怎么能流这么多眼泪，别哭了......”
虞子衿咬着下唇，低头避开他：“让我走。”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顾致远轻声道，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没有人能明白他再见到她时的心情。
他不顾什么狗屁订婚宴，不管什么便宜妻子，冲动地追上二楼堵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虞子衿仰头注视着他，日思夜想的恋人就在面前，压抑的感情奔腾，快将她淹没。
“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她心痛难耐，“顾致远，你已经结婚了......我，我也订婚了！”
“子衿。”顾致远轻轻拥住她，将对方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对不起。”
他脑海中浮现出棠婧那张清丽精致的脸。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在所有事情面前都能面色不改，像是永远都能保持理智清醒，就连同他逢场作戏，都戴着一层虚假的面具。
他看不懂她。
看不懂那个即便和他结婚两年的妻子。
“我不会再放开你。”
顾致远将脑海中的影子驱赶出去，将怀中的虞子衿抱紧了一些。
“我不爱她。”
“致远......”虞子衿在他怀中仰头，眼中有着希冀，有着动容，那么生动，那么鲜活。
棠婧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顾致远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脸上的表情无限温柔。
“我只爱你。”
虞子衿紧咬着下唇，又笑又哭，脸上的表情复杂。
“我会和她离婚。”
伴随着顾致远的承诺，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朝顾致远望去，甚至有些激动，她的手都在微微发颤，片刻后回抱住高大的男人，依偎在他胸膛。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致远。”虞子衿温顺地呆在他怀中，“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可是......可是我已经订婚了。”
顾致远的心被她化成了一滩水，他自信地扬唇一笑，对她无限怜惜，亲昵地抚摸她的背。
“给我一点时间，子衿，我会处理好一切，我一定会娶你。”
他低沉的嗓音在楼道间笃定响起。
“任何人也不能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