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粼粼丝毫没有察觉春兀尧的一样,一路上就这样说话,一直到皇宫门口,大家不得不下去步行,洛粼粼才终于放过了春兀尧。
洛粼粼下了软轿之后站在宫门口,仰头去看眼前的皇宫。
这个皇宫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在过去三百年里,洛粼粼见过的皇宫也算是不少了,眼前的这个,说是皇宫,其实更像是大一些的王府?
总之,对于洛粼粼来说,这里就不像是皇宫的样子,直到她见到了皇帝住的寝殿。
站在台阶下,洛粼粼都要被那金灿灿的建筑晃了眼,脚下的台阶更是全部都是黄金的。
就像是突然进入到了一个黄金屋,惊愕之余,洛粼粼感到的是沉重的无力感。
外面饿殍遍野,这里……黄金台上黄金屋,歌舞升平软香玉。
黄金铸造大门在她的面前缓缓打开,殿内浓郁的香粉味扑鼻而来,洛粼粼一把抓住春兀尧,所有的气愤都通过一只手传到了春兀尧的心里。
也是这时候,春兀尧才猛然警觉,这个人……
还没有等春兀尧深想,大太监就匆匆来到他们的面前。
“二位,陛下召见。”
洛粼粼跟着春兀尧亦步亦趋,刚走了几步,她就发现,这里浓郁的香粉味道重似乎还夹杂了其他的味道。
洛粼粼悄咪咪的拉拉春兀尧的衣袖。
春兀尧垂眸看她,伸出手,示意洛粼粼在自己的手心写字。
洛粼粼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一边在他的手心里飞快的写了一个字——
臭。
春兀尧疑问着看向洛粼粼。然后就看见洛粼粼的眼神在大殿里转了一圈。
如此,春兀尧就明白了洛粼粼说的是这里的味道。
但是春兀尧却除了脂粉香气之外,没有闻到其他的味道。
眼看着就要到了皇帝的寝殿,洛粼粼飞快的在春兀尧的耳边说了一个字:“主。”
主?
春兀尧皱着眉思考洛粼粼的话,是说主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
这样想着,春兀尧在洛粼粼的掌心写道:“帝?”
洛粼粼抓一下春兀尧的手,然后轻轻点头。
洛粼粼和春兀尧站在皇帝的寝殿前的时候,几个穿着艳丽的美丽女子从边上的帘子里出来,一个个的,都是含羞带臊。
洛粼粼看着这些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真会玩儿……
随着女子的离开,殿内的脂粉香开始渐渐消散,随即,春兀尧就闻到了洛粼粼说的那种味道。
确实,虽然微弱,却不是不可见的一异味,而且这种味道不管怎么掩盖都不会消失——
尸臭。
皇帝已经抱病数月,对外都是大太监负责转述,其中也有人怀疑,但在亲眼见到皇帝的时候,也不再说什么,
春兀尧虽然位高权重,却没有在皇帝病种之后见过他,眼下是不上朝之后的第一次。
洛粼粼看着皇帝在纱幔之后的身影,依旧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大太监,微微皱眉。
随着视线的下移,洛粼粼怔住了。
站在皇帝床边的脚……
还不等洛粼粼和春兀尧说这件事,大太监就已经掀开了纱幔。
在大太监出来的一瞬间,洛粼粼匆忙一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看春兀尧的眼神,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从皇帝的纱幔里出来的人,虽然确实是大太监没错,但是那人脸色灰白,长着一双鼠目,十个又尖又长的指甲看起来又脏又臭,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段孩童般稚嫩的手腕,一副宽大的脚掌不合身高。
洛粼粼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特意去观察了那双脚,更加确定了,不是错觉。
为了隐藏不常见的脚掌,大太监穿了一双小了近两寸的靴子。
大太监在洛粼粼身边站定,对着她笑:“传陛下口谕。”
洛粼粼被春兀尧压着跪下。
“洛姑娘求雨有功,特免除其叛国罪,另行处置。”
“谢……”
“陛下!”春兀尧话没有说完,洛粼粼急切打断,“陛下,草民恳请陛下重查此案,此案有冤情!”
洛粼粼垂着眼睛在心里打鼓,但是她现在不说,就意味着眼下连七天的时间都没有了,再加上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的七日生,洛粼粼不能坐以待毙。
绝对不能等死。
至少在完成任务得到功德之前不能等死。
洛粼粼识海中的小花:“……早有着绝望,也不至于现在要苦苦求功德。”
洛粼粼忽略小花的吐槽,专注精神眼前的事情,尤其是对她突然有些不满的大太监。
“洛姑娘,陛下已经宽恕了你的叛国罪,还有什么不知足?”
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听得刺耳:“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就是个普通人,到时候,想做什么都行了。”
“草民……草民有证据证明家父清白。”情急之下,洛粼粼又将对春兀尧的话对陛下说了一遍。
洛粼粼看不见皇帝,只能看见大太监的脚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自然的动了动。
“洛姑娘,你可知,如果你说的是假话,这可是欺君之罪。”
洛粼粼几乎是趴在地上:“草民绝无虚言,春大人可为草民作证!”
一不留神被拉下水的春兀尧:……
大太监眼神转到春兀尧的身上:“春大人?”
“是。”眼下,春兀尧也只能咬着牙站在洛粼粼那边了在,“臣,愿为洛兰芷担保。“
大太监垂眸:“待我问过陛下。”
“是。”
片刻之后,大太监拿着皇帝的信物,交给洛粼粼,说:“洛姑娘,五日为限,此令牌可让你畅通无阻,五日之后,请拿着洛家兵符,将此物交还。”
洛粼粼被春兀尧拉着出了皇宫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
被春兀尧扔进马车里的时候,脑袋碰到了车壁,疼痛之下终于回神。
洛粼粼看见手里拿着的皇帝的御令时,突觉得烫手,一下子就甩了出去。
黄金的令牌在在柔软的车厢中滚了一圈,最后被春兀尧的手挡在门口。
春兀尧拿着黄金做的令牌,上面雕刻的皇家花纹有些硌手。
“收好。”春兀尧把黄金令牌拍在洛粼粼的手中,坐在她身边,轻声笑了一下,“洛兰芷,你真的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