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马被摔出去的一瞬间,陆离单手按压马头,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随后便单手抓在一根树枝上,随之便听到“噗噗噗”几声,铁器贯穿血肉的声音。
当陆离稍定心神向前方望去的时候,只见刚才还在疾驰的战马,此刻已经被地上埋藏的一片钢矛,洞穿了尸体,巨大的马身折断了矛杆,鲜血洒满了树叶。
见到这种致命的连环陷阱,陆离也不敢稍有懈怠,松手落地后,便拔出了腿侧的藏锋。
“伯爷,您没事吧?”张二河也不知何时挣脱了兜网来到了陆离的身侧。
“我没事,你呢,可有受伤?”两人背靠背各自警戒着四周。
“我也没事,这次恐怕是来者不善,过会若有敌袭,我来替您抵挡,伯爷只管退往密林深处……”
“说的什么傻话,在边军可没有抛下袍泽独自偷生的习惯,杀不出去,咱们俩就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一阵秋风吹过,带落了树枝上残留的黄叶,耳边除了风声,周围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安静。
“来都来了,诸位也都出来亮个相吧!”
陆离对着一处无人的大石方向,高声喊了一声,随即几道黑影便出现了在大石上方。
“哈哈哈哈……青山伯好身手!”说话的人拍着手,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面。
“吾等之前只听闻伯爷是一位经商奇才,却没想到还有着这般好身手……”
“要钱?还是要命?”
陆离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群怪人,耳朵也再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伯爷说笑了,您的钱我们可无福消受啊。”
“那就是没得谈了咯?”
“听说青山伯素来仁义,破财赈灾更是善举,只是在赏金楼中有人开出高价暗花买你的命,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就只能得罪了……”
“既然是求财,何不说个数目呢?买家能拿的出,我同样也拿的起,我还可以给你们更多!”
“银子当然是好东西,那肯定是越多越好了,可惜啊,赏金楼有赏金楼的规矩,此趟我们若是带不回伯爷的人头,那么就会有人带回我们的人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还望伯爷莫要怪罪啊。”
此人说话的语气很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遗憾,仿佛在为错失了更多银钱而烦恼。
“不再考虑考虑了吗?只要你们今天能让出一条路来,只此一单,我就能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到时候带上银子各奔前程,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帝国之大,到哪里还不能做一个富家翁,何必非要打打杀杀,来赚这份卖命钱呢?”
这番话虽然都是权宜之计,但是不得不说陆离的蛊惑还是有一些作用的,至少这群杀手并没有立刻攻击。
话刚说完,树枝上的人就纵身跳了下来,显然他是不想再给陆离说话的机会了,哪怕面对这些诱惑他能保持不心动,但是这群手下就难说了,只见他将袍子一扯,后背上就变出了两把旗子。
“伯爷不愧是能在庙堂之中如鱼得水的人物,佩服佩服,可惜啊,赏金楼的规矩至今无人能破,让我们来送伯爷上路!”
“伯爷小心,这是彩戏班!”
陆离并不知道彩戏班是什么,但是听到张二河震惊的语气,他就明白这个彩戏班,绝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小杂鱼。
随着一阵烟气升起,巨石上的身影也全都不见了,然后树林之中,就响起了诡异的乐声,陆离紧了紧手中短刀,身体也开始了缓缓蓄力。
“走!”
陆离前一秒还摆出了迎战的姿势,下一秒便和张二河掉头奔向了密林。
两人还没跑出多远,身后就传来阵阵破风声,二人纷纷躲避,随后便有几把飞刀,钉入了他们前方的树干上。
就在他们躲避切换奔跑路线时,突然从一颗大树的上方,垂下来一道身影。
陆离丝毫没有减速,直接握紧藏锋迎了上去,就在刀锋将要接触到人影的一瞬间,面前的人突然一分为二,各自向着陆离刺处一剑。
事发突然,陆离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顺势曲身格挡,但是这两剑刺的极为刁钻,纵是陆离敏捷惊人,还是被其中一剑挑开了衣袍。
只是这一瞬间的耽搁,陆离二人就被七八道身影围在了中间。
这时陆离才有时间看清楚了他们的样貌,有老妪,有孩童,有女人,有老者,甚至还有个残疾人,除了为首的黑袍头领,其余的人没有一个人像是正常的刺客。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陆离不敢懈怠,因为杀手刺杀从来就不只是靠武功取胜的。
“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就这么杀了还真是可惜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袍,手中抛着飞刀的女子,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嘿嘿,红娘这里可不是你发骚的场合,只要杀了他拿了赏银,那些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一个披着彩色披风的八字胡,正用双腿缠在树干上,阴阴的笑道。
“彩戏班杀人从无失手,伯爷你今天走不掉的,放下刀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至于这位张捕头嘛,只要他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让其离开,您看怎么样。”此时彩戏班的首领,就像是在调戏着待宰的羔羊。
“一群恶徒,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想杀青山伯,先问过我张二河!”
老妪突然咳嗽的两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脾气别那么暴躁,听人劝吃饱饭,你一个顺天府的捕头,何必为了一个已无官爵的商贾拼命呢?放心,干完这一单我们就能收手了,以后江湖路远,我们永不相见,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本来是为了扰乱心智的小手段,但是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借此陆离推断出,他们对张二河是有所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