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章所在的这一千步阵,由于早已列阵完毕,阵型还算稳固。
可是当他看到青山营冲来的这些染血骑兵时,心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最终他怂了。
“御敌!”
潘云章在对步阵下达命令后,他率领着十几骑亲卫骑兵开始驱马后撤了。
这些白虎营的士卒,只是在禁军之中能称的上是精锐,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装备更好一点的地方军。
步阵甲士一见统领离阵后撤了,这让他们本就不高的士气,又下降了几分。
而胡奎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下令将骑兵分成了两个梯队,随即就提升马速带领着三百骑兵,径直撞进了步阵之中。
只是第一波冲势,就让这些养尊处优的步卒,知道了何为铁骑冲阵。
撞开步阵前方的塔盾之后,青山营骑兵便进入到了收割模式,只见骑士手中的战刀左右挥砍,几乎每一刀都会带出一片血花。
后撤的潘云章见到这一幕,心胆俱裂之下,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他命人以令旗指挥己方的骑兵向自己靠拢,就是这一做法让白虎营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在胡奎将步阵冲开以后,后续的第二波骑兵也已经杀到。
崩溃的步阵在面对第二波冲击时,犹如被秋风扫落叶,毫无招架之力,只有零星的士卒做出了抵抗。
在经受了两轮的骑兵冲刷之后,白虎营的士卒,都已经被这些悍不畏死的骑兵吓破了胆。
而胡奎带人冲出步阵后,并没有再理会潘云章,反而是兜行了一圈,回头扑向了这些准备撤逃的骑兵。
此刻胡奎带出来的这一千五百骑兵,已经不足七百人了,但是他们打出来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
在刚刚的正面交锋中,白虎营骑兵的损失其实并不大,可是此时他们已经收到了撤逃的将令。
作为一个边军老卒,胡奎怎么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
他带领着这七百骑兵,在快要接触到对面锋线的时候,将骑队化为了两股,从两侧绕开了敌人的正面。
然后就在双方人马错身而过时,这两股骑兵就像两柄利刃一般,狠狠的从对方阵型的中段对穿而过。
白虎营逃离的骑阵瞬间被打乱了,这一击过后,对方只有两三百骑的先头骑兵奔向了山口,后续的骑队则被胡奎带人狠狠咬住了。
……
八月底了,秋日的末尾,天气已渐渐的转凉了,小青山谷底的树叶已经转黄。
午后的一声惊雷响彻大地,山谷之中大风四起。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微凉的山雨拍打着山间的黄叶枯草,冲刷着大地泥沙,最后流淌进了溪流河水当中,汇成了冬日到来前最后的激流。
从半山腰上朝下方望去,山谷里的厮杀还在继续,兵戈与生死的气息弥漫在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混乱的战场上,厮杀的轨迹由营门处往东,一直延伸了十数里的距离,实际上则不过是青山营追出的步卒,一路驱赶着白虎营倒退向谷口处。
陆离带队一路不依不饶的追杀过去,肆流的雨水早已将全身浸得湿透,空气有些阴冷。
士卒脚上的鞋,有一些都已经嵌入进道路的泥泞当中,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青山营的气势。
此时白虎营的士兵就算再傻,也已经看出了陆离的意图,这根本就不是一场胜负之战,而是在屠军!
陆离手里提着长刀,不紧不慢的吊在队伍后方,一路驱赶着溃兵推向谷口。
“东家,您休息一下吧,谷口有孙将军把守,他们逃不掉的。”崔山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劝说道。
他从军营里一路厮杀出来,看的崔家兄弟心惊胆战,在这一个时辰里,陆离至少砍杀了三十名敌人。
而且陆离所用的刀法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完全就是战场上最实用的搏命战法,有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每次兄弟二人刚要持盾上前护住他时,都被他制止了。
尤其是不久前的这次,陆离硬生生从两骑战马的铁蹄之下,救出了一名重伤的士卒,骑枪蹭着他身上的战甲划过,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看到这一幕时,崔家兄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陆离身手敏捷,这才堪堪避开了这一记致命长枪。
但是随后发生的一幕,彻底让这兄弟二人看傻了眼。
他将伤兵从马蹄下救出之后,并没有着急脱战,而是连续在泥浆中翻身闪躲,紧接着就迎战上了敌人的第二骑。
陆离站在雨中双手持刀,正面迎上了战马,他没闪没避,直到双方近在咫尺时,他才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挥出了一刀。
接下来便让崔家兄弟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疾驰过来的一人一马,被陆离从当中直接劈开了,一刀挥出人马具碎,崔家兄弟的眼中只看到一片血幕,随后便是内脏混合着鲜血被抛洒向了空中。
陆离则是被半截战马的尸体砸中,在强大的惯性之下,他被撞退了数丈,最后还是用战刀插入地面,才稳住了身形。
换做以前,他们从来不相信,像陆离这种大人物会以身犯险,何况是仅仅为了救一名伤兵,这颠覆了兄弟两人的认知。
……
陆离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对着崔家兄弟说道,“你们俩记住,在边军,只要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那就是亲兄弟,谁的命也不比谁的更值钱!别管我,跟着队伍杀过去……”
闻言,崔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部队杀向了谷口处。
秋雨之中,惨烈凶险的厮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片山谷上的主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青山营的士卒已经开始三五成群的抱团在一起,形成了无数个临时的战阵,亡命的追杀着敌兵。
此时人人脸上都沾了粘稠的鲜血,加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