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这边一切计划都在顺利的进行着,而朝廷这边却上演了一场口水战。
近日来灾民的问题迟迟没有得到解决,原因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俩字——没钱!
皇宫大殿之上已经记不清这是皇帝第几次发脾气了。
“启禀陛下,臣昨日已和户部核算完国库,刨除南北两境军饷后只余五万九千两。”户部尚书贾平川硬着头皮说道。
他这个户部尚书算是当的最憋屈的一个了,自从他接手了户部后,手头上就没有宽裕过,各部只会张口向他要钱,从来没有人体恤过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不容易。
“众位爱卿都听到了吧,如今事情紧急,大家有什么解决方案”
良久过后殿内一众官员垂首不语,这让赵广勃然大怒。
“平时一个个不都说自己是能臣干吏吗,现在怎么都哑巴了,你们的治国良策呢?如今十几万灾民聚在城外食不果腹,你们却在这束手无策,平时一个个都是身穿华服锦衣玉食,城外那些耕作养你们的农民,现在却连稀粥都喝不上,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关键时候还是吏部尚书张世奇出列道,“陛下息怒,臣以为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住那些灾民以免生变,但如今国库空虚一时拿不出这么多赈灾银两,臣以为只需要先筹集几日的粮食运往小青山,而后再派官员劝离他们,将灾民化整为零疏散到各地,或可用个处州府的储粮来化解这些小股灾民以解燃眉之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张世奇说完后一众官员纷纷出列表示赞同,他给出的对策算是极为阴损了,与其说是分摊给各地救灾,不如说是想在漫漫路途中耗死这些灾民。
这些灾民早就食不果腹了,在历经了一场到京城的长途逃难后,也只剩下了半条命,此时疏散他们几乎就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然而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这些官员看来总比饥民造反要好得多。
张世奇不愧是被人私下称为毒士天官的人,这样的绝户计满朝文武也只有他敢想还敢说,众人表态后大殿内又陷入到了安静当中,这时两声咳嗽声自武官班列响起。
众人侧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在朝堂极少发言的定国公。
李山河缓缓走到中央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们武将虽然都是些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大老粗,我们也不善智谋,不过我李山河是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张尚书所言虽可得一时功效,但从长远来看会让民心涣散。”
文臣们惊讶的看着这位卸任赋闲的国公爷,他们没想到这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陛下,臣不懂什么治国,但是我知道率军出战军心散了,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这治国之道若是民心散了,会不会……”
说到这,李山河点到为止,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所有人却都知道接下来说的什么。
赵广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接受张世奇的建议的,但是定国公这一番话,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如今皇权势微如果民心散了,他这个皇帝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赵广语气一缓道,“定国公不愧是帝国柱石,那可有解决良策?”
“回禀陛下,这十几万灾民看似不少,其实真的救助起来也不会花费太多,给他们粮食维持温饱,再分给他们一些城外的土地、种子开荒,用不了一年半载他们也就能自给自足了,按一年的口粮算,能有个四五十万两也就够了。”
“哼,说的倒是轻巧,这户部贾大人方才已经说过了,国库库银不足六万两,救灾谁不想救,国公爷出银子吗?”
礼部尚书朱熹本就看不惯这群武夫,这次正好借着李山河的话茬奚落。
“臣愿意捐出白银五万两以作赈灾款。”
李山河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大殿内所有官员都愣住了,朱熹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他本来只是想挖苦奚落这些武官,没想到定国公不按常理出牌。
这五万两白银对于百姓可能是一笔巨款,但是在这些敛财成风的官员眼里,还真就是算不上什么,他们中很多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来,然而纵观古今,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人敢开这一条先河。
从来只有官员拿朝廷的俸禄,还没听说过官员给朝廷捐款,李山河这等于得罪了所有既得利益者。
满朝文武虽然满腹愤恨却不好发作出来,殿内顿时有无数道怨恨的目光汇聚到了定国公的身上,而定国公则是呵呵一笑。
“朱大人您看怎么样?这五十万两白银虽然不是什么小数目,不过在场大人们随便凑一凑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在场诸位大人世受国恩,如今朝廷有难处吾等应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定国公说罢,那些怨毒的目光有很多又转移到看了朱熹的身上,那意思就像再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都是跟着你倒的霉。
“是啊朱大人,定国公都捐出了五万两,想必您自然不会比他少吧。”
兵部尚书项充可算逮到机会落井下石了,平时这朱熹就仗着文脉领袖倚老卖老,对他们这些兵部官员极为瞧不上眼。
“对啊朱大人,您老表个态啊。”
这一句句的奚落让朱熹顿时涨红了脸,他没想到今天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这老夫家中清贫,自然是比不过定国公府的,老夫……老夫愿意捐出两……呃不,三千两白银赈灾。”
说完这番话朱熹心如刀绞,礼部是个货真价实的清水衙门,虽然在士林声望极高,但是几乎是没有什么实权。
他平时也就是负责策划举行个仪式或者是祭天什么的形式主义,唯一能捞外快的可能就是接待外使朝拜,这三千两白银真是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朱熹虽然位居高位俸禄不少,但是可别忘了到了他这个地位,府里的仆人丫鬟花销肯定是不少,这一年到头靠着俸禄根本攒不下几个钱来。
再加上他特别惜名,平时有人给他送礼,他也是从来不收,这咬牙捐出的三千两让他心在滴血,他现在都不知道府中下个月的用度该从哪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