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嫣眼里闪过一丝纠结,“就…你一个人在吗?”
陆今安见她回答,脸上又恢复了光彩,“我娘在堂屋内,程将军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陆府可以修玉簪。”慕南嫣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陆今安愣了下,搭在腿上的手动了动,随后又垂下去,他不想拒绝她,可是如今…他的病折腾着他,让他甚至都没办法自己走路了,就连手都只能拿轻物了,不然就会抖得不行。
见他不回答,慕南嫣有些失落,“不行的话就算了,我找别…”
“可以的。”
“…”
不仅慕南嫣,就连照顾陆今安的小厮都愣住,眸子里带着惊讶。
“我可以帮你修…”陆今安抬眸看着她,害怕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句。
慕南嫣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他们说会修的人是你啊?”
陆今安点了点头,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有因为被认可的高兴,也有害怕答应了完不成的窘迫。
还没等慕南嫣继续说话,陆今安的娘就急匆匆地从院外走了进来,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今安。”陆夫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陆今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腿,“难受吗?”
陆今安垂了垂眸,“不难受。”
大夫人松了口气,这才又站起来看向慕南嫣,将陆今安整个的挡在了身后,“程将军来干什么?”
她的敌意很大,铺天盖地地袭来。
慕南嫣眼睛微眯,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娘,程将军是来修东西的。”陆今安伸手拉了拉大夫人的衣角,柔和地说着。
大夫人见他帮慕南嫣说话,一时愣了下,随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小孩儿似地安抚他,“今安,我们陆府已经不接纳修东西的客人了。”
陆今安眉头微皱,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娘,我可以的,就这一个。”
大夫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忧伤,“今安听话,大夫说了你得好好休息不能操劳。”
慕南嫣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情绪,随后下意识地垂眸看向陆今安的腿。
那两条腿跟常人无异,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娘。”陆今安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抗拒。
慕南嫣眼神忽闪,“不行就算了,我可以找别人的。”
她自己觉得自己这话没有什么毛病,甚至很礼貌很委婉。
谁承想陆今安听言,眼眶立马就红了,他松开了扯着大夫人衣角的手,整个人突然颓废起来。
大夫人眉头紧锁,转头瞥了眼慕南嫣,很快又转回去,“今安,娘是为了你好,大夫说了…”
“啪…”陆今安将桌上的茶杯挥到地上,脸上带着些崩溃,“大夫,大夫!哪里都是大夫!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那他怎么不直接把我医好?!”
这是他第一次爆发,其他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吓到。
大夫人立马就要上前去查看他有没有受伤,结果被他伸手挥开了,“别碰我。”
“辞山,背我进屋。”说完,他又闷闷地看向一旁的小厮。
“是,少爷。”辞山点头,立马上前来背他。
陆今安没敢去看慕南嫣,害怕从她眼里看到嫌弃和鄙夷。
慕南嫣站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多问,害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她尴尬得脚趾抠地,有些后悔过来了的,不过她有些疑惑,那几日他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路都走不了了。
直到陆今安被背进房里,大夫人才收回视线看向她,“程将军,我们这没办法给你修簪子了,你另寻他处吧。”
慕南嫣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好,然后就转身打算离去。
她刚跨出门,就被喊住了。
慕南嫣顿了下,收回了脚,多瞥了两眼那堪,看来她之后得跳了,不能跨,不然每次都刚好这个时候被叫住。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喊她的陆夫人,“陆夫人…有什么事吗?”
陆夫人看着她,神情有些纠结,“今安他很喜欢你。”
“…”
一时哑言,两人沉默了半晌,陆夫人才又开口说话,“我的意思是…”
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了,她垂了垂眸,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慕南嫣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挠到耳后,“陆夫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夫人这才开口,“大夫说今安他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你也看到了…他站在已经不能走路了。”
慕南嫣愣了两秒,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可是…这就是他的命,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程将军,你能不能…”大夫人说着,语气休假哽咽起来,“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今安,帮帮我们今安…”
说着,她伸手拉住慕南嫣的手,一副悲伤欲绝,快要站不住的样子。
慕南嫣皱了皱眉,几乎在同时抽回了手,“陆夫人,我又不是大夫,怎么帮得了他。”
“可是…只要你能和今安冲喜,国师她说了,只要这样…今安就能活下来…”陆夫人继续说着。
慕南嫣眸色沉了几分,“陆夫人,陆今安他要命,难道我就不要了吗?我凭什么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国师不是很厉害么?你让她再想别的办法啊,再不济让他拖着这条命,这不正合你意?”她接着说道,语气逐渐冰冷。
陆夫人怔住,虽然已经料到了,但听慕南嫣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会很难受,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当然希望他能活久一点。
慕南嫣瞅了她两眼,心里有些发慌,她说得挺绝的,是不想让陆夫人再生出这样的想法了。
她也惜命,更何况这只是小说世界,死了便死了,可她不能,她得拖着这条命完成任务,然后回去,不然不仅仅是她,这个世界都可能被摧毁。
小翠见她还没出来,心里有些焦急,她一开始也不知道这就是陆今安家,那里面可是住着时刻想要小姐命的人。
小翠在门前踱着步,眉眼间带着忧愁,但又不敢贸然进去,万一那些人正在帮小姐修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