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火气很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户部尚书唐昊感叹道：“江南士族经过十几年修养，已经重新崛起，掌握了巨大的财富。江南不仅仅是大魏赋税重地，还是大魏粮仓。燕国公，”
他虽然是王相的门生，却罕见都没有被搏击到王相的谋反案。
反而展现出了自己超高的金融天赋，投靠龙胤月，成为了龙胤月的嫡系。
杨凌清楚，人品在庙堂之上就是扯犊子，有能力、没底限，就能活的很潇洒。
他听明白了唐昊的意思，“唐尚书，你的意思是说，不止继嗣堂、勋贵参与了当年的杀良冒功案，还有江南士族参与了？如果现在彻查杀良冒功案，极有可能引起现在江南士族的不满，影响到江南赋税。”
“不错。”唐昊苦笑道：“我大魏这两年虽然风调雨顺，可前些年国库空虚，欠下了很多债务。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还清了民间借的粮食。如果再出现意外，粮库会出现问题啊，不利于国家啊。”
谁能想到，一件小小的杀良冒功案引发了如此大的动静？
勋贵、继嗣堂、江南士族，都不希望这件事继续查下去！才刚刚查，就已经引发了反扑，李钊、刘鹏、孙永昊等四位将军不暗杀。
“今天就到这吧！”龙胤月发现杨凌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了解自己的男人，心中有一杆秤。
对于其他权贵来说，天下百姓就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而杨凌心系天下百姓，杨凌心中有正义感。
杀良冒功，有上千条人命因此而死，若是不查个清清楚楚，杨凌心中那道坎过不去。
可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继续查，那就先搁置吧！
杨凌看了龙胤月一样，他知道龙胤月是希望自己冷静一下再做决定。
……
京兆府大牢。
杨凌看着里面的夏雪凝。
如今夏雪凝一身囚衣，没有了精致的妆容，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情。
出身书香门第，又在教坊司多年，让夏雪凝养成良好的气质。
“参见燕国公！”
夏雪凝朝杨凌行礼。
杨凌感觉胸口憋着一团火，他以为能够查清楚，可是勋贵、继嗣堂、江南士族都不希望他查。
想到面前这个可怜女子为了给家人报仇，忍辱负重十几年，终于杀了张梁。
而自己在做什么？
“夏家被杀以后，江南士族谁崛起了？”杨凌走进牢房，把饭盒递给夏雪凝。
“陪我喝一杯。”
夏雪凝看出来杨凌的心情很差，她默默打开饭盒，把几个精致的小菜摆好。
帮杨凌倒了一杯酒，“国公可是碰到了烦心事？”
杨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查不下去了！满朝文武百官都不希望我查！才刚刚查，只是宣几个首恶进京！昨天，同一天的时间，那四个人被杀了。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夏雪凝默默放下酒杯，郑重的朝杨凌磕了三个头，“奴家替夏家一百三十五口人谢国公。”
“你不用谢我！”杨凌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只是希望心中的公义长存。如今我才知道，一个杀良冒功案，牵扯到了勋贵、江南士族、继嗣堂三方势力。”
夏雪凝端起酒杯，“敬燕国公。”
她一饮而尽，叹道：“燕国公，您已经做的够好了，不必纠结。奴家杀死张梁，能够为死去的父母报仇已经心满意足了。”
杨凌突然道：“当初是谁救了你？你来京城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之前你住在哪里？”
夏雪凝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当初夏家被灭门，是父亲的好友把自己藏在家中，培养自己长大。
她心中报仇的执念太重，两年前偷偷离开江南，来到京城。
如果说出那位长辈的身份，会不会牵连那位长辈？
杨凌灵光一闪，以夏家为首的老士族被杀，然后有新的士族崛起，他们之中有人勾结军方、继嗣堂制造了杀良冒功案。
但是现在的江南士族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矛盾。
相信有很多人乐意看到我杀人。
而且……怒蛟帮已经被朝廷剿灭了，其中很多人都流落到了民间，我可以通过洪兴社和明教把怒蛟帮余孽找出来，从这一方面入手。
我倒推出当年的真相，然后挑拨离间，让他们以为是对方在出手。
比如现在，麻痹，老子管你是谁干的，就是继嗣堂干的。
夏雪凝看到杨凌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得意，时而狰狞，时而憨厚，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
万一这个精神病非礼自己怎么办？
以杨凌的身份非礼自己……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啊。
终于，杨凌停止了精神分裂一般的臆想，他扭头看向夏雪凝：“我这些日子要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我带你回江南，帮你报仇，把当年参与杀良冒功案的人全部揪出来。”
“啥？”夏雪凝惊呆了。
她从刚才寥寥数语，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继嗣堂、江南士族、勋贵、军方的势力都牵扯了进来，哪怕是杨凌是现在的新贵，应对起来也颇为棘手。
夏雪凝都断定杨凌要放弃了，毕竟人都死了十几年，帮助翻案又有什么好处呢？
“京兆府府尹是我兄弟，你在这里不会受委屈的。”杨凌放下酒杯站起来。
夏雪凝仰头看着杨凌。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很暧昧。
请参考《古惑仔》里靓坤那句“我现在火气很大”
“你安心留在这里，你毕竟杀了一名统领，事情有些麻烦。”杨凌安慰道。
事情何止有些麻烦！
如果能够坐实杀良冒功案还好，现在又有四名将领“无辜”被杀，其中一名还是勋贵里的佼佼者。
就算夏雪凝是为父报仇，最后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难免菜市场走一波。
看着杨凌的背影，夏雪凝没有被非礼，反而有一种古怪的念头。
她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可杨凌自始至终就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更加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
女人，都这样。
你非礼她，她不开心。
你看都不看她，她更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