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看着贾北北走过，大姐换了身衣服，一点也不想一个军侯夫人，也不像一个大小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个土匪呢？
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纪青川身上，此时纪青川脸色惨白，但是眼里的恨意更胜了。
“你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少爷到底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想救人你们就去啊，我有拦着你们吗？我也不怕告诉你们，粮食我都囤积起来了，就等着高价卖给阿古尔呢，此战，墨炀必死。”
纪青川莞尔一笑，脸上恢复了血色，自己怎么可以因为贾北北的话语，动摇了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局。
“墨炀死了，你也活不长。和阿古尔合作，你还真是个畜生。”
“姐姐还是别着急骂我，今日花泠你带不走。”
纪青川满不在乎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嘴角甚至还噙着不屑地笑。
贾北北丢下一块玉珏，准备带着花泠和晚晚离开。
“老三让我给你的，好自为之吧。”
花泠看着贾北北眼角噙着泪，声音有些哽咽着说完便拉着自己要下楼，纪青川竟然也没有阻拦。
她回头看着纪青川蹲下身捡起来那块碎了的玉珏，嗯？那是谁的随身玉？
难不成是……
“别看了，那是当年贾溪要去南越求学，临走的时候纪青川给他的信物，是纪青川的玉牌。”
花泠回过神，几个人已经走出了万花重楼。
闻声，她抬头，看着站在贾家药铺前背着药箱，一身血污的贾三。
“花泠姑娘，姐，咱们先回家吧。”
贾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打开了贾家药铺的门。
花泠看着贾三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心底突然有些难受，他是为了纪青川回到这个地方的。
但是回来发现纪青川已经不是他记忆力那个备受欺凌的底层少年了。
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青川鬼市大名鼎鼎的纪爷。
两个人身份翻转了。但是情谊，到今天，也算是断了。
“值得吗？”
花泠走进屋，看着还在往随身的药箱里补东西的贾溪，有些哽咽地问着。
他本可以，置身事外。
“东家，我姐姐说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你心里，有百姓，你拿老百姓当人。而且墨帅出城了，墨帅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不救他临走还在惦念的人呢。”
贾溪动作一顿，回过神来，眼泪像断了线，哽咽着说。
“你和纪青川的缘分今日也算是断了。以后，各自安好吧。”
花泠看贾北北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不敢抬眼看自己的弟弟。说话的语气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样子。
“从我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只是我也无力改变什么。”
贾溪越说，眼泪就越是汹涌。
花泠还记得初见他的时候，当时被一个大姐拉扯的左支右绌，但是也并不恼怒。
后来，自己来他店里，这个少年也一直笑脸相迎。
如今出事了，他也是第一个背着药箱想去救人。
他想要力所能及帮所有人，但是他最想帮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搭上手。
“这件事结束，你就和我回西北。”
花泠听着贾北北不容争辩得语气，抬眼看着贾溪轻轻摇头。
贾溪泪汪汪的眼睛似乎还是不想离开故土，但是现在贾北北的样子分明就是怒火中烧。
花泠摇头，只是不想让贾溪在这个时候再和姐姐起冲突。
“肚肚，饿。”
她听着咕噜噜的叫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就听着晚晚委屈地蜷缩在角落里小声地说着。
“你是该饿了。”
花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想去厨房做饭。
“刚刚在城门口，墨炀都已经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她刚刚掀起帘子往内院走，就听到贾北北冷声地质问着。
“我已经自由了，现在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花泠应着，心里却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墨炀，不知道自己先前给他的药，有没有来得及带在身上。
厨房里，灶台上咕嘟嘟地煮着米粥，熊二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主人，陆大人说，他会誓死守卫粮仓，让我回来告诉您。如果您想走，他会派人送你离开。”
熊二轻声细语地回禀着。说完摸了摸晚晚的小脑壳。
“不必了，你去秘密调查一下纪青川把收上来的粮食存放在哪里了？叮嘱纪青川，估摸着这几日他便要跑。”
花泠思忖着纪青川说的话，什么等阿古尔来了把粮食卖给他都是扯淡，表面上听着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阿古尔那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屠城，只怕如果进了耽城，连只鸟都不会留下，粮食也早就被抢走了，一旦屠城，任凭纪青川有多少家底都会被人家抄走。
所以这家伙一定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如果现在能找到那批粮食在哪里，即便援军到了，自己手里也有了更多的筹码。
“是。”
熊二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花泠看着旁边晚晚虽然说话说不利索，但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晚晚眼里的不舍，好像知道即将分离。
“熊二。”
“属下在。”
“为我办事，就要记住，安全第一。”
她看着熊二敦厚的样子，似乎透过熊二身着的黑甲，看到了另一个人。
“花泠姑娘，你说我哥……”
熊二犹疑了一下，眼神中有些期盼地看着花泠问着。
“一定没事。”
花泠沉声说着。
熊大去的方向和阿古尔进攻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按照脚程算，除非一出城就被拦截了，否则根本不可能相遇。
熊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花泠好像才得了一点点空闲，掏出今日墨炀给她的玉珏，上面清晰地印着一个炀字。
她的手指轻轻摩擦在这个字上面，也不知道墨炀现如今怎么样了。
“香。”
花泠被晚晚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随后摆放了整整一大桌子的菜。
“就我们四个，吃这么丰盛，好像……好像离别前的最后一餐。”
贾三见只有晚晚拿起筷子开始暴风吸入，心情有些惆怅。
“胡说八道什么？”
贾北北有些不悦地看着贾溪。
花泠笑了笑，其实有时候看着姐弟俩这样，也是少有的温馨。
“花泠小姐，大帅回来了，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