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莫衣将萧羽扶起,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半蹲着对他说:“从今日开始,你萧羽就是我名下唯一的弟子。你要记住‘心若池中水,乱则不明’,坚守心中之道,才能一直走下去,至于结果如何,全凭自身造化。”
莫衣第一次当师傅,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这一番话一出,倒有几分师傅的意味了。
萧羽也是两辈子第一次接受到除了稷下学宫夫子以外的这般正经的教诲之言,顺从地应下后,在心中细细品味刚刚那句话。
池塘越平静,越能清晰地映照万象;人心越宁静,越能客观地认识世界。有很多时候,不是没能力看透,只因心太乱,太偏执,才把自己的路越走越死。
没想到莫衣先生,现在得改口叫“师傅”,看事情是这般模样,想来他之前还是心中愤郁之气太重了。
世间之事,知者甚多,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不然为何普通人众多而圣人极少呢?
莫衣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雪白的小脸上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婴儿肥,眉毛下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似乎在思考刚刚他说的话,看那样子不仅听懂了还别有自己的一番感悟。
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惊讶,此子聪慧有悟性,乖巧又有孝心,确实是个好苗子。
想到这,莫衣眼前有一阵恍惚,这个孩子的眉眼间和小绿儿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初的小绿儿。
他和小绿儿虽是兄妹,但眼睛却一个像父一个肖母,小绿儿的眉眼就是随了父亲。巧合之下,两个孩子居然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忽略模样上的相似,乖巧孝顺的孩子也格外使他怜惜,于是莫衣忍不住摸了摸萧羽的头。
好似雷无桀小时候基本被所有大人物抱过一般,萧羽这回的脑袋貌似也有这种待遇……
萧羽:我已经麻木了,大人都喜欢摸小孩的头。
百里东君看见这一幕,倒是有些想念那个老头了。
师傅当初教武功的时候他总不愿意去学,只是喜欢在树上喝着酒,困了就睡,现在想来失去了太多和他相处的时光,不觉有些遗憾。
人似乎总是不懂得珍惜,失去了以后才知道后悔。还是要珍惜身边的人和事,珍惜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
自己怎么碰到叶鼎之这一家子总是心生感慨,百里东君摇了摇头,企图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掉,引得旁边的司空长风转过头看他,“你干啥?”
这话一出引得大家纷纷侧目,百里东君无语仰头,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没事。”
“奇奇怪怪的。”司空长风小声嘀咕。
听到他吐槽的百里东君嘴角一抽,没说话。
萧若风对萧羽说:“既然你已经拜了师,你父皇那边是不是也得让他知道一下?”
萧羽点点头,“皇叔说的有理,师父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能随我进宫一趟去见我父皇?”
莫衣想着过几天雪停了就走,虽然这些天都会待在天启城,但是他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于是回答道:“择日不如撞日,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讲究,就明天了。”
第二日,明德帝正巧召国师前来询问近些日子的天象,问问上次国师说过的“将星”的下落。
齐天尘将近日他观察到的“将星”的新情况告知:“将星”在紫微星附近,且比它更小一些,先暗后亮,周围还有一些小星星,看起来十分热闹。”
关于这件事,齐天尘自己内心有些猜想,但是没有验证的事情是不能乱说的,尤其对象是多疑的帝王。
于是这一番话说得貌似很具体,但仔细一看感觉想知道的又什么都不知道。隐隐的,根据国师的描述,明德帝的脑子里总觉得闪现过什么东西,却没抓住。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重视的老七居然就是他一直想结交的对象。
国师说完天象以后谈到他的师弟——莫衣,“我有一名师弟名为莫衣,在天象研究和卦象推演方面的成就远高于我。早早的就入了神游玄境,现在已经堪堪入了仙人之境。近日,他也来到了天启城。”
“当真如此?!我以为国师已经够厉害的了。”萧若瑾心中有些震惊,在他看来,国师已是当世为数不多肯“入仕”的演算高手,“没想到国师亲口承认自己的师弟比自己更胜一筹。”
齐天尘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脸宽和地笑道:“承认自己不如师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我们的差距确实太大了啊……”
“敢问国师的师弟现在何处?可否引荐一番?”帝王发话,虽然听起来有商有量,但是期待中午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淡淡的威压。
此举正中齐天尘下怀,“实不相瞒,昨日师弟才告知于我,他有意收七皇子为徒,带去海外仙山修炼。学成后方可下山,回归天启。”
这用词可谓斟酌再三了,不然他总不能一上来就说:“你儿子昨天拜我师弟为师了,你最后一个知道,通知你一下。”
这不得直接被打死?!他还怎么混到国师的位置?
另一位当事人明德帝萧若瑾明显没有太反应过来,等等,世上凤毛麟角的仙人要收自己的儿子为徒?!
怎么这么突然?!
一脸懵的明德帝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随即脸色又不太好起来。对老七的感觉更加复杂了,“可以问一下,莫衣先生看中老七哪了吗?”
“这个问题,我想您可以自己去问问他。”齐天尘指向明德帝身后,莫衣突然出现在大厅里。
他的出现太过于诡异,一众宫殿守卫大惊,都下意识拔出自己手中的剑,团团围过来。
莫衣面色不变,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