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画面转到萧羽宫中。
琅琊王萧若风按时赴约,在门口见到了萧羽。
“侄儿见过王叔。”
萧羽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在萧若风说“免礼”后,跟他一同去了正厅。
萧羽遣退宫中的奴婢,左右观望发现没人靠近后,关上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所谈之事,事关重大,不能被旁人知晓。”
见萧羽一脸郑重地样子,萧若风心里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个侄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
“只有你一人吗?”
萧若风原本以为是宣妃借萧羽的名义约他一见,结果有些偏差,眼中闪过好奇。
“是的,只有我一人。”萧羽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找我来是?”
“我希望王叔能帮我母妃出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若风有些惊讶,本来准备进宫探口风,却没能见到宣妃,和萧羽一阵交谈几句却知道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我很清楚,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皇叔,我只有一个母亲。我能看的出来,母妃在宫中并不快乐。如果让她出宫可以换她快乐,我愿意放她出去。”
萧羽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他顶着一个小孩的身体不太有信服力,再加上这个想法未免有些荒诞,对于萧若风震惊地反应他早有预料。
上辈子她已经为他牺牲太多了,这辈子她应该拥有自由,那就让他来促成吧。
“你还小,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萧若风眼中的惊讶愈盛,认真地看着他,发出了三连问。
萧若风以往只觉得明德帝的皇子里,老二稳重知礼,老六是个天才般的人物,却没发现原来老七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没有谁告诉我,都是我自己想的。如果她能顺利脱身,我知道这大概意味着我以后就不能时常见到母妃了,但是没关系,我会想她的。”
说到这里,萧羽有些哽咽,但依旧仰着头,十分高傲,带着一丝固执和倔强。
这是萧羽深思熟虑过的结果,也是他能想到的仅有的“万全之策”,他已经得到过母亲的陪伴了,虽然她并不专心只爱他一个。既如此,还不如直接早日还她自由。想上辈子魔教东征以后他那个弟弟也挺惨的,干脆他成人之美好了,毕竟他是“哥哥”,就把妈妈让给他一段时间吧。
“我以后大概会没有母妃吧……但是没关系,等我长大了我就去游历,到时候就可以找到她了。”
“那你考虑过跟她一起走吗?”
萧若风更加好奇萧羽的脑回路了。
“我……可以吗?我走了,父皇会很生气吧。而且,母妃不是有弟弟吗,应该也不需要我了……”
这个回答在萧若风的预料之中,毕竟还是个刚过四岁生辰的儿童,能想到这一步已然不易。从心底里,他觉得萧羽是个被迫成熟却渴望爱的小孩子。
“如果你的母妃和叶叔叔愿意带你走呢?”
“我……还是算了吧,母妃能走已经很不容易了,就不用带上我了,父皇也不会允许的。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去找母妃的!”
萧若风看向萧羽,见他小小年纪目光澄澈却含坚守和忍耐,不禁感叹:他们是不是老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看得不如一个孩子通透?
这回萧若风摸了摸萧羽的头,萧羽一反常态没有反抗。
他知道,他前世辜负了很多人,好不容易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希望尽量弥补之前的遗憾。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具小孩子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他的情绪和判断。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心里并不好受,他希望有人能够安慰他,哪怕用他不喜欢的方式。
“你先好好照顾自己,你母妃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们会提前通知的。”
萧羽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世人都传琅琊王一诺千金,作为琅琊王,也作为学堂的小先生,萧若风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能力。
虽然还是白天,但日头已经有颓势了,日落西山,当尽快出宫。萧羽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才离开。
深秋已过,凛冬将至,萧萧落木,谁人归何处。
临近天启国边境的一座小城。
叶鼎之和白发仙日夜兼程向天外天出发,一路上风餐露宿,并未浪费片刻时间,眼见即将到达天启国边境,突发暴雨。
白发仙和叶鼎之找了一家客栈,欲临时歇息,休整休整,恢复体力。刚进客栈,他想起和紫衣侯的约定,盼着快点回去,不免抱怨道:“见鬼了,怎么越赶时间越遇到这种事情。”
叶鼎之眼见雨帘越来越密,水汽蒸的眼前似雾蒙蒙一片,看来今夜是难以赶路了。
“罢了,就当老天都希望我们放个假,休整一下吧。”
叶鼎之说完,找了个空桌坐下,向伙计招手。
“唉~客官,来咯,请问您点些什么?”店小二肩搭白巾,微弓着腰,向他们快步走来。
“你们店里都有些什么?”
“我们店里的招牌是油泼辣子拌面和烤羊腿,配上老板酿制的果子酒,可谓一绝。”
“那就来两份招牌烤……”白发仙听说以后,巴不得赶紧安慰安慰自己的五脏庙,希望点份招牌套餐。
“别听他的,来两碗拌面和果子酒就好,不用烤羊腿了。”叶鼎之对白发仙摇摇头,指了指他的口袋。
唉,出门在外,没钱难倒男子汉。白发仙以前都没考虑过这个,因为他身边永远有紫衣侯,他只要负责蹭就好,这次倒是给他上了一课。
“好嘞,您各位稍等。面马上就来。”店小二麻利地向厨房报单,“两碗拌面,两瓶果子酒嘞!”
“这个店小二做事还挺麻溜。倒是店老板感觉不太勤快,到现在都没看到人。”白发仙习惯性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老板的身影。
“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事吧。”叶鼎之一路上都在想易文君,有天夜里他们在林子里休息时,他梦见易文君因为他的一时冲动被明德帝逼死了,吓得他猛地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手紧抓剑身,缓解内心的情绪。
“真是奇怪,这种鸟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怎么今天出现了。”客栈外老板粗犷的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
什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