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二十年六月,青帝病重已有两月余,一直未见好转。
七皇子梁怀恩上旨求婚平王温景云,以期新婚能够给重病的青帝带来些喜气。
时值太子监国,感七皇子孝心,便允了七皇子与平王的婚事。
六月为双月,又是荷花月。
宗正寺门前的莲池里开出一束并蒂莲,不仅世人觉得惊叹,宗正寺官员亦是觉得好征兆。
紧着两位王爷的生辰八字去查了查日子,这月中便有好日子,适合嫁娶,于是乎梁怀恩月初去请成婚旨意,月中便是能娶上王夫了。
准夫夫两人为此很是高兴,只是各自府上的人却忙得个人仰马翻的。
虽然先前都是大致知道些这两位王爷定是要速速成婚的,但实在是猜不到这成婚成的如此之快,从请旨到成礼就间隔了十来天,这不得是阖府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哦,不对,也许是太和府要更忙一些,平王府这边,小程儿早早便听了温景云的意思,将平王府上能够变卖的所有财产都已经陆续出了,如今平王府跟个空壳一般,很好收拾打理。
这订了婚期,按理说夫夫俩是不该再见面了,只等着成亲当日再见,但梁怀恩见温景云一副很是郁闷此礼的模样,于是便又如早些时候一般,入夜后日日翻平王府的女墙,过府来陪温景云。
温景云拨弄着梁怀恩腰间的平王府印,直道翻墙危险,让梁怀恩走正门。
梁怀恩却道自己如今翻平王府的府院已经翻出经验,伤不到的;另外呢选择从夜来翻墙入,是不想太过醒目,不想让温景云受人舌根子。
温景云失笑,直道自己才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看法,只要能和阿阮在一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他都无所谓。
梁怀恩却连连摇头,只说婚后两人定是怎么舒服了怎么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但这在朝歌的婚事一定是不能出差错的。
见梁怀恩这般坚持,温景云忽的就想起之前梁怀恩便是说过这事的,大致是要给温景云的大将军前半生续上一个体面的婚礼……咳,这小阿阮的坚持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了,外面裹上一层微风细雨,在无形中便是将人给浸润说服了。
梁怀恩说着又凑到温景云边上,将人拥到自己怀中:“以上都是些场面上的话,其实我心里想的是直到婚礼当日之前都不能见到二哥哥,这日子未免是过得太悲惨了一些,所以就想着寻个体面的理由,来找二哥哥以解相思之苦。”
这巧语好话一并都让梁怀恩说了去,温景云心上一阵满足,只得是快快将人揽到床上,一觉好眠。
如此过了几日,这婚期也就是近在眼前了,梁怀恩却是陡然紧张了起来,夜半经常嗖然醒来,稍稍愣上一会儿,便立即是在左右找温景云,待见到温景云安睡在自己身边,才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般几次,温景云饶是再睡得沉,也是被‘看醒’了,于是这夜趁着梁怀恩叹息时唤了他一声。
梁怀恩也没被惊到,估计对于自己每晚这般反常,会惊醒温景云这事是有一些认知的,如今听得温景云唤了自己一声,倒是有种释然的感觉。
低低应了温景云一句,而后便朝温景云怀中缩了进去。
温景云一边将人揽在怀中轻轻抚着后背,一边温声问道:“阿阮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梁怀恩摇摇头,而后才是想起这黑灯瞎火的,自己动作温景云也看不到,于是乎清了清嗓子而后道:“没有噩梦,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心上惴惴的睡不着,到了半夜就醒了。”
“哦。”温景云点点头,上一世自己对这婚姻没有太多期待,所以很是好睡;这一世期待满满,又夜夜的阿阮前来安心,温景云亦是睡得很好,一时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答阿阮的问题。
倒是梁怀恩得了温景云这一字,心上想着的话便是竹子倒豆一般的刷刷往外说:“我问了刘嬷嬷,可她一生未嫁,并未经历过这番心情,所以说是不懂。”
“然后我又去看了旁的一些书籍也没相关说法,倒是后来在一本话本见了个相仿的。”梁怀恩说着突然声音小了一些。
这让温景云是突然来了兴趣,抓着梁怀恩问道:“那话本里说的是什么?”
梁怀恩看看左右漆黑一片,便也是不顾旁的羞意什么了,凑到温景云耳边道:“据说是想成婚想的。”
“啊?”温景云觉得自己定是半夜醒来,脑子不好使,听清楚了梁怀恩所说的字,但却听不懂梁怀恩说的意思。
梁怀恩探出手指轻轻在温景云的掌心里刮了刮,被温景云手疾眼快的握住之后,这才是道:“那话本里说的,不是我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说出来二哥哥可不好笑我的。”
“自然不会的。”温景云肯定的点点头,摇了摇被自己抓住的手指。
“那话本里说是因为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哪怕是面对面的在一起,还是会患相思的。”梁怀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自如的说这些情话,不料说出口的同时脸颊上已经是热气腾腾的。
这不用灯火,都已经是知道自己又是害羞了。
温景云听了似有些若有所思的,“面对面的相思?”
“嗯,就是这样的。”梁怀恩应道:“明明二哥哥就在身侧躺着,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冒一些不安出来,仿佛二哥哥待会便会离开我,亦或是后悔要同我成亲一般。”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不会成立,因为二哥哥对我的喜欢我是从一开始便知道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抵便是话本里说的明明都在眼前了,还是想个不停,相思害病让人胡思乱想的。”梁怀恩觉着自己说得颠东倒西的,根本就没有将自己表诉清楚,但实在是因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