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溪愤恨的目光扫在温景云身上:不能让这个上辈子就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这一世过得如此顺意,一定要将他再次踩到自己脚下。
拢了拢自己耳边的零碎发丝,陈临溪带着一身的臭气再次靠近温景云:“温大将军知道七皇子死前说过什么吗?”
温景云闻言,脸上自如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上一世阿阮留下和离书出走,跌落倥偬湖溺毙,幸得太子妃陈临溪路过,及时让侍从打捞。只可惜早春的倥偬湖水凉,阿阮不通水性这才是最终溺毙而亡,这些讯息便是温景云所知的阿阮溺毙倥偬湖的全情。
温景云当时便不信阿阮会去投湖,可是无论如何追问,陈临溪就是一口咬定阿阮是自己跳下倥偬湖溺毙的,因着顾全皇家的颜面,才说的是七皇子不慎跌落倥偬湖溺毙而亡,否则说什么堂堂七皇子难忍王夫宁愿跳湖自杀好听吗?
七皇子难忍王夫宁愿跳湖自杀?
这话从陈临溪口中出来的时候,温景云当场就愣住,心虚的不敢再往下多问。
陈临溪见此能够拿捏住温景云,每每温景云上门求见陈临溪,想要看看阿阮最后一面,想要去阿阮墓前痛哭忏悔时,陈临溪都是拿出这般说辞,而后看着温景云因为愧疚而失语悲痛的模样,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上一世温景云至死都没有得到的答案,如今陈临溪会主动说?
温景云笑了笑,脸上表情恢复自如,“上一世的事情已经结束,如今阿阮在我身边,我只要这一世安稳便可,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何必庸人自扰呢?”
见温景云没有按计划陷进来,疲惫等待了小半天的陈临溪越发的不耐,脸上扯开了一丝俾睨的笑,“你只顾这一世的好,却不知道上一世你错过了什么。”
温景云又是一笑,有些不耐的拍拍衣襟袖口:“探花郎今日若是想叙旧,本王便不奉陪了,秋后再来探望。”
秋后你探花郎就要问斩了,届时本王来看看你脑袋身子分家的大快人心画面。
“温景云,上一世梁怀恩死到临头还惦记着你,还想着要快快回去把和离书藏起来,说是担心你小产之后又遭和离,只怕是猛然见了和离书心上会不舒服,不利于身体恢复,更担心你刚小产就和离会被旁人欺负了去!”
陈临溪实在是忍受不住温景云高高在上同自己说话的样子,明明是被自己踩在脚下欺辱了一世的垃圾,凭什么现在要踩到自己头上;自己就是要给他找不痛快,要让他知道上一世他错过了什么?
你这一世没有什么攻击点,那我就从上一世入手。
上一世梁怀恩溺毙之后,温景云的崩溃让陈临溪看得舒心,更别提自己知晓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却选择将误会越抹越深,看着这两人阴阳永隔,哈,多畅快的事情一件。
此话一出,温景云面上的自若的神情便全然没有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临溪,声音里带着颤的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阿阮明明是……明明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来,你在说胡话,对,就是说胡话。”
对了,就是这样声音颤抖,就是这样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上一世得知梁怀恩溺毙,温景云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模样,不管不顾的跳下寒冷的倥偬湖,说是要救梁怀恩上岸,最后梁怀恩没救上来,倒是把自己折腾成了个瘸子。
呀,梁怀恩于温景云而言,还真是个百试不爽的好由头。
见温景云的情绪已经不复自如,陈临溪觉得气势是回到自己这边了,扯着嘴角笑得渗人:“温大将军,七皇子最是心软,留了和离书本来是想着跑远点再也不回朝歌的,可是刚跑到倥偬湖这小傻瓜就后悔了,后悔该是等你醒来再和你好好聊聊,哪有趁着你小产昏迷留下一封和离书就出走的做法,所以他想回去跟你再聊聊,把和离书也藏起来。”
温景云没想到上一世阿阮居然……温景云努力的吸着气,不让自己在陈临溪面前哭出来,但是眼泪根本就不受控,不一会的功夫泪水就爬满了温景云全脸。
上一世温景云一心只扑在要去见阿阮最后一面,要去阿阮墓前痛哭一场,追悔自己……全然不敢去细细追究阿阮溺毙一事,更不敢多想此事是否还有其它的可能性,毕竟阿阮身死是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关联的。
若不是自己为了权势,落了腹中孩儿,阿阮又怎么会在伤心之下留下和离书出走,最后溺毙倥偬湖。
可如今陈临溪却说阿阮后悔了,那既是后悔了,为何还要自杀跳入倥偬湖?
陈临溪可太喜欢看温景云这幅精神受折磨的样子了,一时间觉得那种将温景云踩在脚下的感觉又回来了,衣鲜光彩的温大将军,方才还是一副东嫌弃西不满的模样,现如今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便将人说得这般难堪,若是自己再说说其他的呢?
陈临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凑到痛哭流涕的温景云耳边道:“刘嬷嬷是不是把寒潭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
什么意思,温景云红着眼盯着陈临溪,眼中有不解也有恐惧。
陈临溪见温景云这副逐渐失控的样子,越发是得意,于是乎缓缓而道:“那日没将梁怀恩溺死在寒潭,我总觉得是对不起太子的,也对不起我自己,若是那日梁怀恩便身死了,我又何须多捱了一年多苦日子,才得嫁给太子为妃,所以不仅不喜欢梁怀恩,我还恨他入骨,啧啧,只可惜他一双眼睛是白长了,居然以为我会喜欢他。”
“我呢打小就是个记仇的,从哪里摔了我都会记下来,寻了合适的机会就要把那个不长眼的坑给填平了。”
这话说的,温景云好似能够听懂一些言外之意,但还是不敢相信,只满面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