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远处好似传来喧嚣声,梁怀恩猛然从温景云颈间警觉的抬起头,竖起耳朵正待仔细听听,温景云长臂一展又将梁怀恩揽回自己怀中,“春天到了,这鸺鹠也开始闹闹渣渣的思春了。”
“这是鸺鹠的叫声?”梁怀恩从温景云怀中扬起头,疑惑的问道。
温景云肯定的点点头,“之前过片鹿的丛林驻扎时,就遇到了很多思春的鸺鹠,整片林子都被它们叫得阴森恐怖,好在是军营里有辨得出鸺鹠叫声的士兵,否则军心都能被这小鸟给叫散了。”
“还有这样的事?”梁怀恩突然来了兴趣,心思从旖旎中剥了出来,拉着温景云的手一脸好奇的问道。
温景云今日缠着阿阮,目的就是要让梁怀恩不要留意到外面的叫声,不过现在注意力放到自己横插出来的鸺鹠身上也行,按照那边的速度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事情都处理完毕了。
只要梁怀恩的注意力不被外界吸引去,温景云说几段军中往事又如何,于是两人在床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相拥在一块说故事。
这一夜,直至梁怀恩双眼迷迷瞪瞪,快要入睡之时才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来不及细想,周公已经来约梦中见了。
大概是临睡前要做的事情被自己耽搁了去,在梦中梁怀恩将耽搁的事情给完成了,第二天清晨醒来,成年人梁怀恩看着裤裆和床单,被迫想起了儿时尿裤子的糗事。
温景云趁机笑了几句,如此梁怀恩更是不愿轻易想起昨晚到今日的事了。
吃过午饭,依旧是梁怀恩先去温泉池里泡澡,温景云上山去折旺红枝条。
这次温景云并没有往山顶上走,只在半山腰见到事成的标记,便折了旺红枝条往回走了。
前几日都是泡的全身澡,身上皮都要泡皱起来,梁怀恩哼哼唧唧是不肯再整个人缩到温泉水里。
温景云只得是让庄子里巧手的仆妇,帮着编了两个草箍垛,放在温泉边上,然后自己陪着阿阮坐在温泉边上泡泡脚。
如今抱着一捆旺红过去,温景云又是要求梁怀恩必须是要将膝盖以下都泡到温泉水里,再把旺红的枝叶全部盖在梁怀恩的膝盖上。
梁怀恩抱在温景云的腰上,万分满足的看着温景云,将留着红色汁液的旺红枝条盖在自己膝盖上,“咦,旺红的‘血’沾到二哥哥的袍子上了。”
今日温景云穿得是一袭月色的袍子,上面随意挂点灰都能看见,更别提是红色这样明显的印记了。
温景云低头瞟了一眼,便分辨出袍子上的红色并非旺红的流淌出来的红色汁液,想来是昨夜交战,有伤者流窜时滴落的血迹。
见此,温景云不免想到或许有漏网之鱼?
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出手,做事的专业程度也许是有差的。
温景云一边想着,一边将袍子的下摆撩起,将血迹给遮掩了过去,自自然然的回应道:“今日的旺红特别新鲜,我这一折便满手都是‘血’,免不了是沾染一些到袍子上。”
梁怀恩本就无话找话说,这事聊完了,就起下一事:“二哥哥,你怎么对我这般好?”
“我喜欢对你好。”温景云将旺红枝叶都盖好,就坐到梁怀恩身边,“想要阿阮以后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我也想二哥哥是这样的。”梁怀恩说着便又倚过身子,半靠到温景云身上,“二哥哥身上香香的。”
说起香味,温景云下意识的就往自己后脖颈上摸,若是能重生的更早一些,至少在自己挥竹叶刺挑破红纹秘花之前重生,那么心有所属的自己就不会那么决绝的挑破红纹秘花,那么自己和阿阮将来要个孩子,也就会容易上很多。
阿阮受过重寒乾君情潮不显,自己挑断了红纹秘花,坤君花期不再……两人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机缘巧合,否则单就两人如此毫无避讳的白日里搂搂抱抱,夜间相互抚慰的状态,不得是天雷勾动地火,闹出人命来了。
结果两人都腻歪这么久了,原以为昨夜里能够水到渠成,不想半途中阿阮居然能抽神来,硬生生是将交颈缠绵,变成了军中奇谈卧谈会。
反手摸着后颈处的伤痕,低头看看趴在自己怀中嗅香味的梁怀恩,温景云思来想去,最后深深吁了一口气,然后抓起梁怀恩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后颈伤痕处。
梁怀恩从第一眼见到温景云伤痕累累的背脊,便知道自己若爱温景云,是必须要连着他这一身‘荣耀’一起爱的,所以触及到后颈处起伏不平的皮肤,梁怀恩还以为是寻常的‘勋章’。
只不过这个位置的伤痕,很是致命的,梁怀恩轻轻用指腹摩挲着,一脸心疼的道:“是刀伤吗?伤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是敌人从后方袭击的二哥哥吗?”
温景云抿唇摇了摇头,然后半晌才是开腔:“是我自己用竹叶刺划破皮肤,挑断这红纹秘花的。”
得益于刘嬷嬷的计生书籍给的够量,梁怀恩如今是能听懂红纹秘花这一词。
这红纹秘花相当于是坤君生理成熟的象征,是一个坤君能够嫁人的基本,甚至是一个坤君立世的基本,怎么能有坤君是将自己的红纹秘花挑断了呢?
前一秒梁怀恩还没反应过来温景云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后一秒却猛然想起青帝诋毁温景云的话,一瞬间便是明白过来,温景云做的这般决绝挑断自己的红纹秘花,为的只是在军营里不受乾君的干扰,也不让自己坤君的身份拉自己的后腿。
先前在养心殿上,梁怀恩便已经从青帝的诋毁里品味出温景云的艰难,没想到如今仅仅一处断裂的红纹秘花,就已经让梁怀恩感受到比自己想象更绝望的痛苦。
二哥哥这样一个尽忠职守的坤君,为了朝歌平顺,所放弃的是寻常人永远无法想象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