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若冰入住城主府,自然引得城主府众人的无比重视。
要知道这位复姓南宫的小姐可是从小就为城主所喜爱,那些在城主府工作了十几年的老人都对她非常熟悉。她虽不善言辞,不喜笑容,但毫无大小姐脾气,礼仪得体,对待下人也从不摆架子,伺候这种小姐才最令下人们舒心。
为了表达城主府对南宫若冰的重视,以及自己洁身自好的优良品质,凌问天将府内全部的丫鬟都调到了南宫若冰的院子里去,身边留下的全都是五大三粗的青壮年。
“倒是不用这么麻烦,我平日里也不习惯丫鬟伺候。”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南宫若冰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是婉言拒绝。
在边城,她虽然是身份尊贵,但向来不喜丫鬟在身边跟着伺候,独来独往惯了,人多里她反而会有所排斥。
“皇霞城的生活和边城稍有不同,这里无聊的很,没有丫鬟在身边聊天解乏,我怕你会烦死。”凌问天微笑道。
“你平时烦闷的时候,也是找丫鬟聊天解乏吗?”南宫若冰面无表情地道。
凌问天咳了两声,在和风语约战后,那一个月的苦修时间里,他确实找过漂亮丫鬟聊天解闷,毕竟前世身为纯洁大处男的他,一生到死都没摸过女人的手,这一世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像石头一样顽固不化呢。
但他也确实没有做过逾矩之事,虽然想要风流一回,但骨子里依旧是恪守着本分,想要找到一个能让他钟情一生,相伴一世的女子,那才是最完美的。
所以无论他怎么玩,都不会和普通的女子踏出那一步,而再次遇见南宫若冰后,那根底线就愈发坚不可摧。
“这是个值得深究的好问题,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就好好想一想你未来的夫君,平日里没人跟他讲话时,他会不会去找丫鬟聊天呢?”凌问天抬起头望天,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南宫若冰轻叹一声,幽冷道:“你还真是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
“一样可爱对吗?”
“一样喜欢犯贱!”
凌问天:“……”
众丫鬟憋着一口气差点没笑出来,但碍于凌问天的面子,她们硬是死死地忍住了。
“我小时候安分的很好吧,你可不要污蔑我,小心我去南宫叔那里告你诽谤!”凌问天伸出一根手指头,佯装威胁道。
南宫若冰冷笑道:“安分?四岁烧我房间在前,脏我白裙在后,六岁把我带到河边说有奇异的鱼看,结果害得我一身被河水还有泥巴淋湿,七岁在我睡觉的时候想用毛笔在我脸上画画,被我发现后揍了一顿,九岁的时候带我去青宇山崖上看星星,结果自己失足没站稳,差点掉下悬崖,把脚踝给扭了,还是我把你背回去的……”
“诶诶诶……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凌问天立刻制止南宫若冰的揭短行为,这院子里几十名丫鬟,他的这些糗事要是全都暴露出去,以后在这城主府还怎么当头啊!
“你还安分吗?”南宫问道。
凌问天掐了掐睛明穴,无奈道:“那次是真的有鱼看啊。”
“你还说?”
“不说了。”凌问天摆摆手,再说下去,他这辈子就没脸见人了。
南宫若冰轻哼道:“凌问天,虽然我与你莫名其妙订下娃娃亲,但我们两人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它究竟算不算数……”
“算,怎么不算呢!”凌问天高声打断她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娃娃亲本就不需要我们两人的同意嘛。”
“那你为何跟我父亲说话时,还强调需要问过我们的意见?”南宫若冰不解地道。
凌问天摸了摸后脑勺,挺起了腰杆,神情正色起来:“其实……我一开始也有点抗拒这种强加的婚姻,我个人认为,爱情是应该建立在男女双方都对对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上的,像那种从小定了娃娃亲,但男女两人直到成亲前都没见过几次面的,能有什么感情基础,当然一见钟情除外。”
“不过我虽然长得好看,但你对我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加上你天性淡冷,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肯定更加难以接受,所以我觉得你会非常抗拒,既然如此,那我干嘛要强扭一颗不甜的瓜呢?”
南宫若冰心头一惊,她没想到凌问天小时候那么调皮的一个人,如今对感情的理解竟然如此深刻。
“那刚刚你又为何认为这娃娃亲算数?”
凌问天鼓了鼓嘴,笑道:“因为你和我现在在一起了啊!”
南宫若冰:“???”
凌问天转过身,发自肺腑地开始陈述内心想法:“就本城主这么才貌双全,举世无双的男人,天底下除了你,还有哪个配得上我,我想借着娃娃亲这条绳子暂时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然后我要尝试着看看能不能用我赤忱的心打动你,既然爱情要以感情为基础,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培养感情的最好机会,我……”
凌问天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自顾自地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逻辑道理,当他回头看向南宫若冰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走到了房门口,然后亲眼看见她背对着自己,将房门直接关上。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凌问天努努嘴,低下脑袋轻笑道:“看来,有点小难度。”
房门后的一边,南宫若冰目光复杂,眼神之中,也回荡出那年凌问天拉着她,两个小孩子独自跑到青宇山崖上面看星星的场景。
“凌……问……天……”南宫若冰轻呓。
她并非对任何人都持冷淡态度,只是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才是最好的。
于边城长大,她所见到的,大多都是为家国而奋战的青年,在家中苦苦等待着良人归来的妇女,尚处于懵懂无知却又异常懂事的孩童。
见惯了生死离别,看遍了刀光剑影,尝尽了人世苦楚,她便再难被这些与之背道而驰的甜言蜜语所打动。
她见过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送丈夫出征时女子含情脉脉的无声送别,告别妻子时丈夫一句简单却深沉的“等我回家”!
她厌恶贵胄子弟的轻浮笑意,故而从未对那些远道而来只为求见她一面的青年才俊展现出好脸色。
但唯独对凌问天,她没有那种厌恶感。哪怕是凌问天曾经也跟她开玩笑地说,她要是一直这么清冷,未来肯定找不到好夫婿,她也从未真正生气。
他虽然调皮,但正义感十足,他会为了保护一个才比他小一岁的少女勇于和恶犬搏斗,他敢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厉声呵斥一名欺辱妇女的世家子弟。
除了一开始烧她的房间,脏她的白裙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之外,凌问天的所作所为,几乎都在改变她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感情,早就在某个时刻,在她的心里种下了必将萌发的种子。
只是他不知道。
她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