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长长的叹了口气,都说童年是非常美好的时光,但他感觉那是地狱,家里无休止的争吵和谩骂已经算不上苦难,他只渴求父母不会拿自己撒气,不会毫不留情地像折磨仇人一样折磨自己。
人们说,长大后时常会怀念小时候,卷毛对此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未来的自己怀念过去的时候,那么他一定会恨死未来的自己,他根本对不起代他承受苦难的自己!
卷毛甚至怀疑记忆中都带着酒味,他再睁开眼睛,入目的不是那破旧的常年夹杂着酒味的蜗居,而是一个崭新的干净整齐的房间,床上还放着云夕给自己买的衣服,非常合身。
他红彤彤的眼眶又流出了眼泪。
他何德何能,何其有幸遇见这么好的朋友!
“赵晓,家庭人员父亲,哥哥,妹妹......”许秘书照着文件念出来。
名为赵晓的是个中年男人,身形都保持的很好,并没有发胖的趋势,他身后跟着自己的老父亲,还有一个头发微微白了的男人,以及一个年轻的女士,几人大包小包地进了楼。
“下尚君,家庭成员父母......”
一个猴精猴精的男人嘴角咧着,“哎哎,在呢。”
他身后跟着一堆男女老少的人,数目明显大于三。
其实多一个两个许秘书也愿意装作看不见,但下尚君这样明显拖家带口到太平洋了的情况,他实在装不了眼瞎。
许秘书拦到了他面前:“只允许携带直系亲属,你这带的都是直系?”
下尚君赔了个笑脸,打哈哈道:“那个是我爸,那个是我妈,那个是我亲兄弟,那个是我亲兄弟的妈......”
许秘书眉头皱的紧,这些人肉眼可见的有20人,且不说一人一间房,就算两个人一间地方也根本不够。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下尚君一秒变脸,嗓门大的紧:“你说怎么着吧!这些全都是我骨肉至亲!难不成我一个人去丢下他们?”
许秘书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下尚君是个人精,爱占小便宜,但在一些场合也格外顶用,工作能力也还算可以,要不然今天哪儿有他来的份!但这人属实会添麻烦!许秘书最讨厌的就是麻烦这个东西!
他犹豫着,要不要装作没看见放他们进去,但是这也太明显了点!如果后边的人全都效仿那可怎么办!但若不让他进,又是个麻烦事!这人当真让人厌恶。
下尚君在一旁注意着许深的脸色,看他神色有松动,准备再加一把火。
他了解许深这人,做事一丝不苟又不讲人情,但最怕麻烦,一切让他感觉麻烦的事情在处理时总会松一些。
下尚君正是因为清楚了这点,因此在许深发现他多带了家属后才开始一副无赖模样,嗓门还大大的,就是为了让许深“知难而退”!
然而下一秒,他的算盘落空了。
远处一个穿着西装,身形笔挺的男人走过来,此人正是霍深。
“怎么回事?”霍深看向许深,又看向下尚君,他带的人明显就多于规定的“直系亲属”。
许秘书在自家老大眼神的威压下后背都湿了一片,他将事实说了一遍,公正客观,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对下尚君的厌恶而添油加醋。
霍深听后点点头,看也没看下尚君一眼,只是淡淡对许深交代道:“违反的人直接开除。”
“是!”
霍深在交代完后就要离开,下尚君自然也听到了自家老板的话,他有些不服气但也比刚才收敛了许多:“老板!您就不能通融下吗?不差这几个人啊。”
霍深什么也没说,就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瞬间闭了嘴。
下尚君这次都不用许深催,乖乖地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回去吧,我爸妈跟我住这儿。”
一个胖胖的老太吊着三角眼怒斥:“当初叫老婆子我来的是你,现在让我走的还是你,你拿我拿我们当什么了!”
一旁的其他亲戚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一个个的眼神,显然也是极为赞同老太的话的。
下尚君也是后悔啊,这门子旁门左道的亲戚,他也是出于好心,想着帮一把,既然老大让住进去,还提供吃的喝的,能多蹭一个人多好,现在食物多么紧缺啊!
谁知失败了自己反而被埋怨,他心想自己还没埋怨你们让我在老板前丢脸呢!
下尚君越想越生气,不耐烦地将自己那堆亲戚想法轰走了。
等他再带着自己父母回去时,人已经安排完了,就剩下他自己了,他脸皮厚,丝毫没有隔阂一般冲着许秘书笑:“我们就先进去了哈。”
许深点点头,没说什么,他虽然厌恶这人,但也懒得为难他。
南城已经持续了很久的坏天气,先是一直阴天,整日不见阳光,昼夜都快分不清了,后是一直刮风,刮狂风,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一出门就是满天空的沙尘,尘土飞扬让人呼吸都难受极了。
最糟糕的是,地里农作物因为整日见不到阳光,长势很差,又被狂风摧残过后,现在能活在地里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然而人们却来不及为未来担忧,因为他们现在就要没食物吃了!
一股奇怪的现象不约而同在全球蔓延开,人们的钱花不出去,似乎因为停电停水的原因,有的人手中有物资但也并不售卖,而是存储在自己家里,货物不再流通,少数人会高价售卖粮食和饮用水,但那简直是天价!
一瓶白开水炒到了五万,即便是富人恐怕也无法一直负担,何况大多只是些贫穷的普通人。
漫天风沙之中,霍深开着车往他和云夕的那个根据地去。
他爬上梯子,进入院子,却发现了一堆他并不认识的人。
几人在客厅玩着扑克,也包括云夕的好朋友付梓,还有自己的小侄子胡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