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溪回头,对着那说话的男子行了礼,“师叔。”
身后的师弟师妹都很机灵,有模有样地学着沈宴溪也行了一礼。
男人穿着青衣,面容俊朗,玉冠束发,显得矜贵又潇洒,只是他眼睛黑沉得厉害,一一扫过沈宴溪身后的弟子,嘴角轻蔑地掀起。
“看来夜辰师兄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了,除了沈师侄,没一个能看的。”
沈宴溪知道这个人,逍遥门的三长老夜笙,为人阴险狠戾,入门很晚,却耐不住人家天资好,是目前逍遥门最年轻的长老,最重要的是。
他格外不喜欢自家的师傅。
平时几个咋咋呼呼的小孩子,被吓得也不敢说话,最不服输的程风握紧了双拳,低垂着头。
沈宴溪笑了笑,“师叔谬赞了。”她拍了拍身后的程风,“听到没,师叔对你们期待很大,争取努力让他看到你们。”
夜笙蹙眉,“我没……”
“师叔,时候不早了,请吧。”
夜笙黑沉的眼睛盯着沈宴溪,嘴角翘起,“沈师侄和你师傅越来越像了。”真是让人觉得厌恶。
沈宴溪自是直到他的言外之意,笑得依旧不动声色,“是吗?多谢师叔夸奖。”
夜笙轻笑,“我之前传给沈师侄的话,你还没有回复,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就越过了沈宴溪几人,他身后乌泱泱的一众弟子面色不善地走过,看上去气势还挺唬人的。
沈宴溪蹙眉,回忆了一下夜笙说的事,终于在哪个旮旯角找到了,是夜笙让她拜入他门中的事,当时“沈宴溪”没回复,是压根没听到,那家伙满脑子剑谱,都没注意传话人说了什么。
眼前一众孩子都有些不开心,云瑶自幼体弱,对自己的天赋也没抱着什么期望,可她是见不得因为自己连累别人被数落的。
程宇这孩子心大说话也不好听,但看不得云瑶难过。
程风好胜心重,自是难过的。
云澜还小,不是明白,挂在沈宴溪手臂上晃了起来。
云南则一脸受打击的样子,“我的蛋一直孵不出来,是不是因为我天赋不好?”
沈宴溪失笑,伸手捏了一把云南皱起的脸蛋,“和那个没关系,你只要别对它做些稀奇古怪的事,它很快就会孵出来。”
她清咳一声,视线扫过走远的夜笙,估摸着人应该听不到了,“那人说话不好听,人品也不怎么好,你们别听,他就是在嫉妒……”
身后突然飞过一片叶子,沈宴溪下意识偏头躲开,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她回头,便见夜笙站在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宴溪干笑两声,心里骂骂咧咧的,用灵力在脸颊上一抹,伤口便消失了。
隔这么远那家伙都能听清?!
刚才的变故太快,师弟师妹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宴溪推着他们朝前走,“别想太多,你们才入门多久,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程风走在身后,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被打击到了?”
程风“哼”了声,“才没有,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沈宴溪笑笑,“行啊。”
“万事别逞强,打不过的话就直接弃权,可别伤了自己。”
众人点头,唯独程风垂眸,默不作声。
沈宴溪从两年前就不参加了,只要是她出场,就没败过,次次魁首,下面的弟子压根没风头处,但凡一个运气不好,厉害的也早早就被淘汰了。
她现在是出于,被迫禁赛的阶段。
云澜年纪还小,云瑶身体不好,两人都不出战。
云南心不在焉的,估计是在回忆自己对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上场的时候还被叫了好几遍名字才听到。
对面是个两米高的壮汉,云南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就煞白,“我投降。”
壮汉不战而胜,得意洋洋,正打算口出狂言,冷不防地和“温和”注视他沈宴溪对上了视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程宇笑得乐不可支,“你这也太怂了吧云南。”他学着云南的样子举起手,故意说得磕磕巴巴,“我,我,我投降。”
云南作势要去打他,被一旁的云瑶拦住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宇,你别逗云南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程宇,对面是个身量高他些的男修,程宇对着人拱了拱手,“可否等我几分钟布个阵?”
下面顿时起了哄,“等他两分钟,看看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呗。”
程宇笑笑,收起了没个正形的样子,专注地在上面布起了阵,嘴里嘟嘟囔囔的。
两分钟后,对面人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你好了没?”
程宇没应,那人仿佛被扫了脸面,提剑步步逼近程宇。
下面人也开始起哄,“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
云南有些紧张的抓住了沈宴溪的衣袖,“师姐,那笨蛋抗得住吗?”
沈宴溪轻笑,“云南,冷静点,云瑶都比你冷静多了。”
云南看向一旁的云瑶,女孩身形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可看向程宇的眼神却坚毅又信任,她突然平静下来了。
沈宴溪其实有些意外,程宇画得阵法是昨日才学的,他目前还没有成功过,可那阵法是最难的,也是威力最大,看上去最炫目的。
这小子还挺有胜负心的。
关键是这次他的阵法画得很好。
台上男修离程宇越来越近,在剑尖马上就要刺向他时,一阵金色的光芒陡然炸开,男修顿时被掀到了台下。
全场一片寂静。
程宇则在满天的金光中,朝着台下的云瑶咧嘴傻笑了起来。
沈宴溪简直没眼看,突然有了一种崽子正大光明当着她面谈恋爱的感觉。
寂静之后,周围则突然嘈杂起来,有夸程宇的,当然更多的是嘲笑倒在地上的男修的。
男修脸色青紫,恶狠狠地盯着程宇背景,握紧了手里的剑,“刚才不算,你这小子!”
沈宴溪将手边的茶杯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越过人群砸在男修身前,溅起一地碎片,却未伤到他分毫。
沈宴溪笑眯眯,“这位师弟,没打够,要不我和你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