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被视作亲妹妹的女生表白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对自己的亲妹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墨墨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我也一直以保护墨墨为己任,可是墨墨出事那天,竟发现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她那天哭得很厉害,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没有那层血缘关系又如何,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还在啊,她还是我视若珍宝的妹妹。
原本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没什么感觉,还觉得有些愧疚,但我不想让墨墨觉得家里人冷落她,也没怎么和那个叫沈宴溪的妹妹接触。
直到没几天过后,墨墨犹犹豫豫地同我说,沈宴溪不喜欢她。
这种事情我确实是看不太出来,但我还是相信墨墨的,而且沈宴溪看上去就怪阴沉的,我不太喜欢。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似乎是那天她从楼梯上快要摔下来那天,想来看着我避之不及,只要我开口她就瑟缩的沈宴溪,朝我笑了,还是那种挑衅般的,又不屑似的。
而也是从那天起,我觉得沈宴溪确实欺负了墨墨,她很会打架,却每每在家里都显得很弱势,她之前一定都是伪装,墨墨不知道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我对她的敌意变重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视线越来越多地凝聚在她身上。
她对着别人笑靥如花,对着我确实不假辞色,她无视我,痛骂我,甚至还,殴打我。
她越是表现的不喜欢我,我就越是想要靠过去。
回想起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幼稚的毛头小子,故意用恶劣的行为来引起心怡对象的注视。
许家决定要和沈宴溪订婚那天,我怒气上头,倒不是因为沈宴溪抢走了属于墨墨的未婚夫,毕竟我实在讨厌许辞那家伙,而是是因为沈宴溪要订婚这个消息。
我莫名生气。
我敲响沈宴溪房门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她被我推倒在地时,我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去扶她,可当时我的怒意占了上风。
她怎么不能向我示弱呢,她要是朝像墨墨那样撒娇的话,我也不至于每次看到她都那么生气。
可是她没有,她自己倔强的爬了起来,宁愿朝外人求救,也不愿看他。
再后来就是墨墨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我嘴里不愿相信,可心里却偏向了沈宴溪,但墨墨是我的妹妹,我放不下她。
开车带墨墨离开时,在路边看到了沈宴溪和那个男生,她笑得那么开心,黏糊糊地赖在那个男生背上,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于是那天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喝了很多酒,直到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我才有些回过神来,墨墨变得同往常判若两人。
她就像是个勾魂夺命的妖精一样,拼尽全力地来诱惑我,但我却觉得索然无味。
没想到她对我是那样的心思。
妹妹喜欢哥哥,这像话吗?
这像话吗?
那哥哥喜欢妹妹呢?
一个从来没有被他当做妹妹,却拥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脑子几乎要炸开的瞬间,门开了,沈宴溪就站在玄关,低头俯视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
楼道里的冷风从她身后吹来,可我看着她的眼睛,却更加燥热了。
林雅墨死命地撩拨没有让我绷紧的弦断掉,沈宴溪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办到了。
不过好在我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晚之后,墨墨来找过我,但我对她的包容到了尽头,最后将那间房子留给了她,也算是了却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
她转学了,临走那天她看了我很久,哭得泪眼婆娑,我没有动作。
“咦,真冷漠啊,哥,那可是你疼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啊。”
我转头去看沈宴溪,她懒洋洋地靠在迟安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原本渴望从她嘴里听到的那声哥哥,成了我最厌恶的称呼。
怎么她偏偏是我妹妹呢,这样的话,我连起跑线都不配站上去了。
她真的很聪明,察觉到了我对那声“哥哥”的抗拒,或许是为了恶心我,也或许是单纯觉得好玩,她见了我总是用“哥哥”来调侃。
我对她拉不下脸了,我没办法再臭着脸对她,只能在一声声“哥”中警告自己,不要再有不该有的心思。
她同迟安考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她去考了研,而迟安则直接全力运营了自己的公司,一跃成为当时金融街最受瞩目的新星。
他们结婚那天,许辞没有来,但包了很大的红包,我则看完了全场,以此来将我的那点不恰当,不合适,也会为她带来麻烦的心思彻底斩断。
神奇的是那天父亲也不太开心,很早之前,我就隐隐感觉到他在我们三个之间,最喜欢沈宴溪,他就像个精密执行程序的机器人,高效却又冷漠。
就连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母亲也摸不透他,他不喜欢笑,可每次见到沈宴溪的时候,总是能笑个两三次。
我的亲情给了和我一起长大的林雅墨,而父亲的,或许留了那么多年,给了沈宴溪。
沈宴溪穿上婚纱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地像是群星闪耀的夜空。
我闭上眼睛,最后纵容自己幻想了一下,站在沈宴溪旁边的是我,为她戴上戒指的是我,亲吻她的也是我,可睁开眼睛后,我却只能认清现实,做她的哥哥。
听上去也不错吧。
“林深,不是吧,你哭了?”
许辞欠揍的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他拿起手机对着我疯狂拍照,但透过那个小小的长方体,我看到他也在哭。
突然和他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要去喝酒吗?”
许辞偏过头抹了一把眼泪,“不去,我要坐在第一桌,等着沈宴溪来敬我,今晚我一定要把迟安那小子喝吐了。”
他说得气势如虹,可实际上,是迟安把他喝吐了,许辞醉了一边哭一边叫,骂迟安不是东西。
迟安没看他,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默不作声和闷酒的我,我觉得他是看出来了,但看出来又怎么样,我是她哥啊!
我只能是她哥啊!
“我会照顾好她的。”
浑蛋,我当然知道了,可我就是不开心啊。
能那样说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