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七岁不同席,孩子们的年纪都渐渐大了,不注意不行,毕竟在景舒心里,还是不太支持早恋的。
“等等,杭姐姐。”铭儿叫住杭氏,笑着道:“杭姐姐,本王想看狸奴,你可以回去把狸奴抱过来吗?母后,可以吗?”
景舒点点头:“那就麻烦杭姑娘了。”
这臭小子,最后才问自己,她还能说不行吗?
待姑娘们下去,她又把闺女抱过来,轻声问道。
“那么多姐姐,凌薇最喜欢哪位姐姐啊?”
小姑娘歪歪脑袋,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
“杭姐姐、张姐姐、钱姐姐、……”
景舒耐心听着,听了半天,也没听见汪姐姐三字。
便问道:“汪姐姐呢,你不喜欢汪姐姐吗?”
闺女喜欢漂亮的,人家汪氏长的也特别讨喜啊。
“也不是不喜欢。”小姑娘凝眉,表情颇为有些为难,扭捏半天后,才小声道:“汪姐姐像……就像学堂里的夫子,她都不会笑的。”
谁会喜欢,和这么严肃的人儿玩呢?
就连今日的扑蝴蝶游戏,那位汪姐姐都不肯来呢。
那对小凌薇来说,也就说不上喜欢和不喜欢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笑了,像学堂的夫子,这是什么形容?
凌薇有个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蝴蝶,很是好看,景舒让她把蝴蝶给放了。
可小姑娘却说:“娘,我明日拿去学堂给大家看过后,再放行吗?那些哥哥都不信我能扑到蝴蝶。”
他们都说自己腿短胳膊短,绝对不可能捉到蝴蝶。
她得证明自己,确实可以扑到蝴蝶才行的。
景舒:“……也行。”
小孩子之间的要强,其实也蛮可爱的哦。
第二日,景舒正在乾清宫,陪着朱瞻基做事呢,便见凌薇哭着进来,可把她爹心疼得不行。
“乖乖,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三哥,给爹说,爹给你做主。”
只听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
“不……不似三哥,似学堂的那些哥哥们,他们……他们说女儿骗人,女儿……女儿没有骗人”
“娘说了,骗人不是好孩子,骗人还会有长鼻子,女儿似好孩子,女儿不想有长鼻子,所以不会骗人。”
被同伴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相信当过小朋友的都知道。
朱瞻基了然地把小姑娘抱起来哄,耐心地询问事情经过。
待得知那帮武将之子,居然不相信自家闺女能扑到蝴蝶时,小朱那胡子都气得要立起来了。
“这帮混小子,居然敢冤枉我大明朝的公主,哼,不像话,爹爹一人打他们一百棍如何?”
景舒还没说话呢,小凌薇就把眼泪给收了起来,呐呐道:“爹爹,我们小孩子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掉。
那些哥哥虽然偶尔讨厌了些,但是大部分还是讨喜的,万一被爹给打死了,她找谁玩儿去?
他们不信自己,那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在扑次蝴蝶不就好了。
“皇上。”景舒看着满脸慈爱的小朱,轻声笑道:“你如此疼凌薇,瞧着以后这天下是找不到让您满意的女婿了。”
父母越爱孩子,就会越觉得这世上没人配得上他们。
“本来就不会有满意的。”朱瞻基回头继续提笔批奏疏,头也不抬地道:“倒是太子妃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尽快把姑娘定下来。”
他万一活不过宣德十年,总得看到儿子娶媳妇吧?
“太早了。”景舒不愿意:“皇上当年还是太孙的时候,太宗皇帝可是在您十九岁时才定下了臣妾。”
“儿女婚事可不是小事,还是要慎重才好,尤其还是太子妃,她以后就是皇后,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不好好观察怎么成呢?”
这么小的孩子,成亲也伤身啊。
小朱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胸腔里满是苦涩。
他想说的是,自己不一定,能等到锦儿弱冠之年。
景舒这会儿低头忙着研墨,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只当他觉得自己说的对,所以才不说话,便不再提此事。
至于凌薇那边,小孩子的事情就该让小孩子自己去解决,又不是什么打架见血的事情,便没必要去管。
“听闻,皇上召了何文渊进京述职?”
何文渊字巨川,号东园,又号钝庵,他的先祖何坦,为宋淳佑年间广东提刑,精于吏治。
此人处事严格,弹劾贪官,而且从不徇私舞弊,以"廉平之行,为岭南首称"闻名,深受百姓爱戴。
他从小受家族熏陶,是位勤学苦读,博览群书,而且有良好品德的好官,人称"铁面御史"。
哦,前段时间,周家那件事,这家伙奏疏上的也很勤快。
可惜,皇帝根本没看,全让朱祁锦看了。
“是啊。”朱瞻基笑道:“我准备升他为刑部右侍郎,组织新进的进士,研究我大明的律法。”
这位忠臣,上辈子也被猪骑朕给迫害死了。
哎,父债子偿,子债,父也要偿啊。
“皇上眼光不错。”景舒笑道:“听闻这位何大人来京的路上,还不忘本职,一路破获了好几桩案子。”
历史上,这位何文渊,受永乐、洪熙、宣德、景泰四位皇帝喜欢,却不受朱祁镇的喜欢。
正统六年五月,因疏议不当被弄到监狱里去了,后来以疾告归。
朱祁钰登基后把他叫回来,让他当吏部左侍郎,次年又当了吏部尚书,景泰三年还成了太子太保。
后面又被同僚弹劾入狱,没几天,朱祁钰就让人把他放了,让他回老家养老,本来这结果也不错。
可惜朱祁镇登基,把他荣休的官位给人削了,还因为朱祁钰易储诏书那句:“父有天下传之子"一语,是他说的,所以这人被逼自尽。
说白了,这是位好官、好臣子,怪不得朱瞻基会让他来干这事,不过他这种刚直的人,能办好这事吗?
对于这个问题,朱瞻基也不知道,只是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不试又怎么知道?”
放眼望去,朝堂上也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刚直?
跟于谦比起来,何文渊还算是能屈能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