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朱瞻基疑惑地道:“哪里来的盗贼,官府怎么不剿?”
养几条恶狗能顶什么用?
刘娘子叹道:“我也不知怎么说,官府倒是也没有不管。”
“可也没有怎么管,就带着衙役隔几日转悠几圈,就又回去了。”
“盗贼是没有抓到,野兔倒是抓着了几只。”
“他们自己烤着当午饭吃了,诸位也要当心一些,上个月隔壁村的闺女还被抢了。”
“几日后,村民就在河里发现了姑娘的尸首,是活活被糟践死的。”
“可惜了,那姑娘可漂亮了,到了议亲的年纪,这十里八村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门槛给踏平了,哎。”
她是想说,这位夫人和她丫鬟生的那么好看。
可千万别……
景舒听得那叫一个无语,官府貌似是不那么作为。
但是又担心自己的乌纱帽,所以才如此叫你看着挑不出错来。
正说着呢,里长匆匆回来了,他看见景舒的容貌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才团团对众人拱手。
“客人,我已经和村民说好了,连吃带住一个人一天三十铜板,有什么要求他们都尽量满足。
只是啊,我们这里东西简陋。
想要吃多好恐怕是不能有的了,不知道客人能不能将就。”
虽然雨很大,他知道这帮人是不能将就,也得将就的。
但话要还是要这么说的嘛,是不是?
朱瞻基点点头,道:“劳烦里长先给我们带路吧,待里面两位换好衣裳,你们再带他们去住的地方就行,王荣,给钱。”
他得尽快,让妻子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才行。
王荣点点头,直接给了两吊钱,并且客客气气地道。
“多谢里长,这钱您先拿着吧,不够我再补,要是有多,就当是谢谢您辛苦跑一趟了。”
他们一行也就十六人,别说是躲两天雨而已了。
这钱就是住一个月,那也是尽够了的。
可那里长貌似也是读过书,有那么几分见识的。
只大大方方谢过客人就是,一丝小家子气的模样都没有。
天色已经快暗了,村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狗叫。
雨依旧不见小,噼里啪啦地下着,王荣和蕊初手里的纸伞已经挡不住任何风雨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头一家,众人的鞋子到衣摆早已经是泥巴。
“到了,这家主人也姓刘,是书生,还是咱们村的私塾先生。
他是有个秀才的功名,为人很是知礼。
他家娘子也是秀才家的女儿,识字也爱干净。
在我们村儿日子过得最好,他家空余有两间屋子,您看?”
朱瞻基点点头:“我们夫妻住一间,他们两个也是夫妻,便也住一间,你再带其他人去别处住吧。”
他说的是蕊初和王荣,也是方便照顾他们。
再有,女官和太监住一屋,也发生不了什么。
里长点点头,便上去敲门,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便开了门,里长指着景舒四人道。
“这就是我同你说,来借宿的客人。”
那男人微微点头,冲她们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朱瞻基扶着景舒进去,里长没有跟着,他还要送旁人呢。
焦毅想守着自家皇帝,却被用眼神制止了,只好作罢。
夫妻俩跟着男人进门,就见里面有间小院子。
路过小院子,就到了一排屋子,中间的是堂屋。
左右两边各两间屋,推开堂屋门进去就能感受到暖意。
一位大概三十几岁的妇人,怀里正抱着个孩子轻轻哄着。
见人到了,便笑着打招呼。
“我瞧客人的衣裳都湿透了,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我刚在锅里焖了些菜,客人换了衣裳便能吃了,相公,先带客人去屋里吧。”
刘秀才点点头,带着几人去屋子。
全程都沉默寡言,老婆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景舒觉得心里怪怪的,又觉得自己恐怕是多想了,也许人家性格就是沉闷,就是听老婆话呢。
屋子里的摆设不多,但被褥都是干净还带着清香味儿的。
景舒连忙让蕊初为自己把身上擦干净,然后换了身衣裳。
本来想洗澡的,但这家人没有浴桶,便也只能作罢了。
“老爷,你觉不觉得,秀才娘子怀里抱着的孩子,胖嘟嘟的,很像铭儿小时候的模样呢。”
朱瞻基回想起老三小时候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确实有些像,特别脸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能吃。”
不过他心里还是惦记盗贼的事情,这么凶狠怕不是普通的盗贼。
他估计可能是山贼,但听人家的口气。
貌似是最近才出现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会突然出现山贼呢?
不管了,既然自己来了,就顺手为老百姓给收拾了吧。
农家的晚饭自然没那么丰盛,可秀才家里也不会太差,一筐子粗面馒头外加一锅米汤。
还有一大碗焖得香喷喷的白菜、猪肉和胡萝卜。
肉少菜多,但已经饿坏了的景舒却觉得素菜也不错。
一口菜一口馒头,再就一口米汤。
没一会儿,就干掉了两个馒头。
小朱本来没什么胃口,但见媳妇吃的香,也忍不住胃口打开。
王荣和蕊初又不敢跟这两抢,都没夹上几口菜,就见底了,最后只能用馒头沾着汤底吃。
“刘先生,请问还有菜吗?”
闻言,那秀才也不说话,只扭头去看自家娘子。
秀才娘子忙笑道:“没有了,客人来的突然,这已经是家里最后一点菜肉了,只能等明日去地里摘才有。”
两人虽然有些没吃饱,但是已经不饿了,就没继续说什么。
景舒见这位娘子,一直抱着儿子,便忍不住笑道。
“娘子把这孩子养的是真好,我刚还同我相公说,这娃娃,有些像我们儿子小时候呢。”
大概母亲之间,聊孩子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吧。
那娘子像被打开了话匣子,倒是同景舒聊了许多。
在朱瞻基眼神示意下,景舒装作不经意间又问起了盗贼。
“听里长说,咱们这儿最近闹贼,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那刘秀才瞬间就站了起来。
黑着脸离开堂屋,转身回了他自己屋子。
“刘先生这是……?”
景舒有点奇怪,这人怎么反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