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啥操作啊?
高兴疯了?
朱瞻基晕倒前,便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如刀割般地疼,别问他孩子这么小,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上辈子,善祥是爷爷给指的发妻,大闺女是他和发妻的第一个孩子,妻子还怀着她的时候。
他也不是没有摸着她肚子,幻想着妻子给自己生个优秀的嫡长子,将来,自己好把大明的江山,交给那个孩子。
大闺女出生的时候,爷爷、爹、娘还有自己,也都是如锦儿出生时一般,在门口着急等待的。
虽然只是闺女,爷爷他们有些失望,可对于自己的长女,不说相当疼爱,那也是超出旁人许多的。
不说别人,就说爹,就时常抱着大闺女心肝宝贝似地哄着。
所以,他记得大闺女刚出生的样子,尤其是闺女眉间的那颗痣,几百年了,他照样记忆犹新。
可是,妻子怀里的闺女,模样不再是那个样子,眉间的痣也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朱瞻基在梦中伤心地问道:“老天爷,你告诉朕,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一样,但就是闺女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把闺女还给我?”
他真的知道错了,就给他一次,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不好吗?
在梦里,他身处在一片白雾茫茫的地方,他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忽然,白雾散去,展现在他眼前的,正是大闺女的周岁宴。
现场一片喜气洋洋,就连朱棣也特意出现在东宫,为曾长孙女亲手戴上了一枚平安锁,而他却在一旁稍显不耐。
画面再一转,胖爹抱着闺女,坐在文华殿的石阶上,正满脸慈爱地为大孙女扎辫子,见他回来,便朝他招手。
“儿啊,你回来了,快快快,来给你闺女扎辫子,我啊,手粗,琢磨半晌,都琢磨不明白这女儿家的活计。”
看着大闺女那满目希翼的双眼,朱瞻基心里很高兴,正要上前,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拒绝了。
“儿子没空,爹您琢磨不明白,就别琢磨了,太孙妃呢?让她赶紧把郡主带走,小姑娘来前殿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熟悉的话语入耳,勾起了他某些片段的记忆,朱瞻基这时候才明白,这是前世的自己。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闺女伤心大哭,还有爹手足无措哄着小姑娘的模样。
画面再一转,妻子二次怀孕,又为自己生下了个女儿。
那女儿刚出生没几日,便夭折了,妻子伤心痛哭,可自己也是匆匆安慰几句,便不再关注了。
“爹,娘很难过,您能去陪陪娘吗?”
妻子失去次女之后,悲痛欲绝,身子也就此落下病根。
闺女来寻他,求他去陪陪妻子。
他本来是答应了的,可身旁的孙氏却道:“太子妃没了孩子,太子殿下自然也是难过的。”
“可太子妃也是,郡主一个小孩子,她懂什么呀?”
“太子妃居然忍心,教一个孩子过来争宠,妾也不是多嘴,只是太子殿下可要记得说说太子妃,千万不能把郡主给教坏了。”
“她以后,可是嫡长公主,怎么能学这些小家子气的手段呢?”
朱瞻基很想冲上去骂她,说谁小家子气呢?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反而还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还是你想的周到,哎,若凌薇是你我的女儿就好了,定然会被你教养的十分出色。”
春去秋来,孙氏如他所愿,为他生下了长子朱祁镇,并时常在他面前抱怨,说儿子虽然是长子可惜却是庶子,这是委屈了儿子。
时间一长,他便起了废后的心思。
大闺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自己想要废后的心,居然跑来求自己。
“爹,娘她从未行差踏错过,您能不能不废了娘?”
他有过心软,可转念一想,谁让妻子没有儿子呢?
若是不废后,祁镇就是庶长子,庶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啊。
为了给自己与心爱女子,共同生下的儿子铺路,他并没有搭理女儿请求,只一心想法子废后。
画面再次转换,自己临死垂危,所有的孩子都跪在自己面前哭泣,只有大闺女安安静静跪在最后,没有哭,也没有抬头看自己。
他抬了抬手,想把他叫到跟前说上几句话,说句:闺女,对不住,爹让你受委屈了。
可下一秒,他却又放弃了。
他怕自己对她太亲近,待自己死后,孙氏会同她与妻子为难。
这时候,朱瞻基的头开始疼了起来。
“爹,您可以给女儿扎辫子么,要扎成花花的样子。”
“爹,娘很难过,您能不能去陪陪娘?”
“爹,娘从未行差踏错过,您能不能不要废后?”
“希望皇父早日平安归来,祖母在家中会惦记呢。”
“皇父……”
从爹到皇父,不过八年时间,可父女之间的情分,从那时候,便已经淡如清水一般了。
细细想来,对于女儿的请求,他居然一个也没有答应过。
朱瞻基仿佛间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妻子生出来的不是大闺女,为什么自己会做这场梦。
“你不愿意回来,你不愿意再当我闺女了。”
“对不住,闺女,爹知道错了,是爹对不住你……”
他不断道着歉,闺女却转身离开,他起身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突然,他感到身上一疼,就那么从梦中惊醒。
“请皇上别动。”
朱瞻基刚睁眼,就看到了周泽林那张讨他厌的脸,而他此刻,正一脸认真地为自己针灸。
“姓周的,你该不会是想趁机谋害朕吧?”
就算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还是觉得周泽林这个狗东西,肯定是惦记过自己老婆的。
“说什么呢?”他话音刚落,手臂就被自家亲娘拍了一下:“泽林是在为你诊治,你怎么尽说胡话。”
“醒了就好,你差点吓死我,泽林说你是突然间大喜大悲,所以才晕过去的,你说你啊。”
“喜为娘是理解的,你得了闺女,如愿以偿了嘛,可这悲,你打了大胜战,回来又得了一儿一女,悲什么呢?”
这都是大喜事,有什么好悲的?
“没事,娘您别管了。”小朱同学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妻子,便问道:“善祥呢,怎么没看见她,啊……姓周的,这么疼,你还说不是想谋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