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于谦此时已然喝大了,才看不出自家上司的脸色。
还不停批评,说他没有文人风骨,不敢直言进谏。
所以他不适合当群官之首,以后更会让官场染上不良习气。
最后,两人越吵越激烈,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反正断片的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据说六个小厮都没把他们拉开。
朱瞻基气坏了:“一个一品大员,一个四品御史,居然当街打架,这是让全天下看朝廷的笑话。”
景舒也很无语:“他俩不是不对付,怎么又跑去喝酒了?”
这说不通啊。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于谦奉岳母之命,已经戒酒多日了,应该是嘴馋了吧。”
一顿酒就被勾走了,真没出息!
景舒:“……额,那皇上,你准备怎么处置?”
大臣当街打架,肯定早就传遍北平,这有损朝廷的颜面,他怎么也出手该教训一下吧?
朱瞻基有点纠结,杨士奇此人还是很能干的。
于谦也是个能干实事的人,他是想轻轻放下装作不知此事。
可又怕大臣们纷纷效仿,将来动不动就撸袖子,那可就不太好了。
“就……罚奉半年吧。”
想了大半天,朱瞻基才想出了一个让外人觉得不痛不痒,却能让两人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法子。
古人重颜面,伤在脸上自然是不能出门的。
祁钰本来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假了。
谁知道朱瞻基可不放松孩子的学习,回头就让杨溥暂时代课了。
朱祁钰:“……”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谦俸禄被罚了半年,可他还要继续巡按地方。
这下可谓是钱也没有,还没时间帮衬家里。
他妻子董氏这下就难过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连日常开支,都得去问娘家借来用。
可娘家本就不富贵,兄弟们也要自己过日子。
时间长了,难免对她有怨言。
景舒知道以后,也觉得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便把她叫到宫里,以给北平皇家铺子酒楼临摹诗词为由,雇她给自己打工,每月十贯钱。
这也不是景舒故意找的借口,京城的文人雅士很多,那饭店铺子,自然也得雅致才行。
墙上得挂画题诗,且得时常变换,董氏是个才女,这对她来说很简单,而且临摹字画旁人也不知她是谁,于她的名声并没有妨碍。
董氏正为钱发愁,便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皇家当然可以直接赏赐她们,可白得来的东西,总归是心里不安稳,只有自己挣来的,才会安心。
景舒见她神色没有不愿意,方才放心下来。
她就怕那种清高的,觉得此事上不了台面不愿做,还觉得是旁人侮辱她,到时候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冬去秋来,朱瞻基在前朝大刀阔斧地改革,藩王的俸禄少了一半,国库的钱也越积越多。
当然,大明官员的俸禄也翻了一番。
大明成亲的男女,每年出生的孩子也比朱高炽时期翻了一倍,家境贫困的,国家还借钱给他们养孩子。
分期还款,利息也很低,所以他们的压力不大。
小朱听了景舒的建议,搞了个国家银号,专门处理借贷存储,慢慢的,民间越发繁荣。
郑和此时还在东瀛挖矿,从开始的震惊变成了平静,显然已经接受这矿挖不完的事实。
他不停把好东西运回大明,东瀛的皇帝官员也不是没反抗过,可面对大明日益精进的火器,他们也毫无办法。
朱高煦打仗确实厉害,他和张辅两人在交趾混的风生水起,把叛乱都压完了以后还直接不允许他们说自己的方言。
统统学习大明的官话,让他们的孩子学习汉人传统文化,而他们本土书本、文化全部烧毁,不许讨论。
只要发现有人讨论、收藏的,便统统按谋反罪论处。
当然,同化思维是景舒想的,罪责可不是她定下的。
这种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习惯,就只有老朱家的人才喜欢。
景舒在宣德二年的冬天,被太医诊出怀上了三胎。
宫里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可朱瞻基在这之前刚决定要御驾亲征,一举歼灭兀良哈和瓦剌。
他愧疚地道:“对不住,善祥,这回又不能守着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我们闺女诞生的时候回来。”
小朱把脸贴在妻子的肚皮上,妄图才两个月的孩子,能隔着肚皮给他点儿反应。
景舒也挺开心,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生了,没想到又怀上了呢。
“皇上就那么想要闺女?”
她明白小朱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弥补顺德公主嘛。
可是,万一生下来之后, 孩子不是顺德,他又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