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摆摆手,忍不住又开始呕吐了起来。
“拿走,我吃不下,就是吃下去,也得吐出来。”
她是护士,是救死扶伤的啊!
没想到一朝到了古代,却要亲眼看着一个个健康的生命死去。
蕊初看向石榴,意思不言而喻:你从小陪着太孙妃,你来劝。
石榴向前几步,半蹲下道:“臣知道太孙妃没有胃口,所以特意腌了些小菜,酸酸甜甜的,您就着粥好歹喝几口。”
“皇后殿下传话来了,说是还有好多事儿呢,三郡王妃可是一直盯着咱们,要是给她拿住话头,到时候,可又得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了。”
朱胖胖即位后,就封了太子妃为皇后,但是还没册封太子、太子妃,估计得等朱瞻基回来。
所以,景舒还是太孙妃。
她知道,自家姑娘是最不愿意被人拿住话柄的。
果然,景舒一想到那个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妯娌,立刻就来了点精神,勉强同意让人上膳。
小菜有菜根和萝卜,石榴的手艺很是不错,又脆又酸,让景舒一口气就喝完了满满一碗的粥,不过另外两个肉菜,她是一筷子也没夹。
吃饱了就开始干活,景舒让人把朱棣的账本抱上来。
没办法,老爷子没了,他的私库就得给下一任皇帝,也就是洪熙皇帝朱高炽来继承。
皇帝没空整理查账,就只好委托儿媳代劳了。
景舒也好奇永乐皇帝有多少银子,便欣然答应了。
老爷子自己其实并没用多少银子,收上来的赋大多都填了兵部,或者贴补给了儿子们。
当然,儿子那部分很少,十分之一都没有,主要还是拿去打仗了。
景舒挣银子那几年,老爷子手头松了一些,便拿了些去赏了武将还有那些他看的顺眼的文臣们。
比如张辅和杨荣!
要不说会拍马屁的官员有糖吃呢,别看杨荣是三杨中年纪最小的,但他马屁拍的可比另外两杨更溜。
所以,他的赏赐是最厚的,有些还不是赏赐,是朱棣私底下给的,就怕他过得不好。
景舒撇撇嘴,满朝文武,就这杨荣不管皇帝做什么,他都举双手双脚赞成,朱棣能不喜欢他吗?
她估计,老爷子在心里,都快觉得这货是知己了吧?
朱胖胖一即位,登基大典还没办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夏原吉他们给放了出来,并且官复原职。
于谦很是羡慕,虽然给太子的儿子教书也是份好差事,但在朝堂上,给皇帝直言进谏,那才好呢。
于是,他就给朱高炽上了折子,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转职的事情,还特意指出都察院特别适合自己。
朱高炽看了折子,微微扯了扯嘴角,看着皇后道。
“瞧见没有,人家不耐烦给咱孙子教书,他烦完了老爷子,还想去都察院烦我。”
巧了,他也不太愿意听言官废话。
皇后探了探脑袋瞧了瞧,然后笑道:“此人是个心气儿高,为人也清高的,不如就把他外放出去历练历练,说不得会为百姓做点好事。”
这种人,在都察院屈才了,还是当父母官才好呢。
“等祁钰满六岁再说。”朱高炽根本没有批复他的奏疏,随手扔在一边:“先不用管他,磨磨他的心气儿。”
乐安州。
朱瞻基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二叔,忍不住上前扶着他道:“二叔,你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朱高煦哭的正难过呢,闻言忍不住嘲讽道:“注意自个儿的身子?你和你爹怕不是早几年就盼着我断气了吧?”
他又不是傻子,早好几年就感觉到了这狼崽子身上的杀气。
“二叔,你说什么呢?”朱瞻基满脸都是无奈:“咱们可是一家人,血脉至亲的一家人,怎么会呢?”
上辈子,要不是你老人家作死,他也弄不死你啊,是不是?
朱高煦才不信他的话,哼哼唧唧地上了马车。
不管怎么说,他总得去见爹最后一面才是。
枚青却不这么想,他劝道:“王爷,咱们不然在灵前动手,同赵王来个里应外……”
“啪!”
他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一个大嘴巴就过去了。
“你能不能别瞎出馊主意,棺材里躺的是本王亲爹,都这时候了,本王要还想着皇位,那本王还是人吗?”
要是在灵堂上,兄弟之间亮刀枪,那爹就是走,也是走不安稳的,他就是在想当皇帝,也不会在这时候。
朱瞻基看着枚青进了马车,低声对着王谨道:“告诉锦衣卫,找个机会,把枚青给解决了。”
上辈子,要不是此人给二叔出的那些馊主意,他也不能把二叔给烤了。
他本来应该感激的。
可是,这辈子他不想烤二叔,那自然得把枚青这个蠢货给解决了。
朱瞻基摸着下巴,二叔当然不能杀,但他应该怎么安置呢?
不如,就把二叔和三叔都留在京城常住算了?
既省钱,还省心呐。
他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往汉王后面的马车看去,那是汉王妃的车架。
哎,二叔也是有福气的,无论如何都有老婆陪着。
不像自己,瞧不出好赖,白白辜负了对的人。
朱高炽刚刚即位,事情很多,郑和那边频频传来捷报,他在高兴之余,又有些忧心。
“因为打仗,人口频频减少,该怎么样,才让缓解一下。”
说实话,有了银子,朱胖胖并不想停止扩张。
尤其是郑和说,东瀛岛上金银铜矿那是堆山码海的,他看着那奏疏,眼睛都要绿了。
恰好此时景舒过来送饭,听到他这么同皇后说话。
她忍不住道:“父皇,母后,儿媳有话想说,却不知该不该说。”
宫外许多私自挥刀子宫,挤破脑袋想进宫当太监的案例,继续放任下去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皇后笑道:“说呗,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有什么不能说的?”
朱高炽也跟着点头:“就是,你说你的,广开言路嘛,你就是说错了,那也是不要紧的。”
景舒轻声道:“儿媳是觉得,父皇或许可以制止男子私自自宫,也不能让外头人匠人为他们自宫。”
“咱们或许应该,只允许能进宫伺候的男子自宫,若是民间男子,自宫后又不能进宫伺候,又不能再成亲生子,那岂不是浪费嘛?”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或许都觉得生子机器说的是女子,其实男子又何尝不是播种机器呢?
现在的大明,需要鼓励多生、优生,可不能鼓励人不生进宫当太监,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