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还想着,南边有很多空出来的宫殿。
里头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平时有宫人去收拾,也干净。
离后宫也远呢,刚好给那个谁住。
王谨低下头,轻声道:“回太子妃的话,殿下的意思是:“虽然玩拾掇,但也不必太精心,能住人便是了。”
“不需要再费什么银子,也不需要拨宫女太监去伺候。”
景舒听着,嘴里抽的更厉害了,这待遇可比朱祁镇差多了。
当年朱祁钰把战神迎回来,送去南宫软禁起来是没错。
但好歹也派了人去伺候,饭食住行并没有差错。
不过……
谁让战神姓朱呢?
可也先,要不是朱瞻基还有点理智,这家伙就不会住在玉林斋,该去住诏狱了。
“这不好吧?”太子妃还是有些迟疑,她问道:“远来是客,这样待客,有些不妥当吧?”
瓦剌和大明交好,她们这样对待瓦剌的贵族,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王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太孙殿下让奴婢回来传话的时候,皇爷也在,皇爷并未阻止。”
没有阻止就是默认,那就说明皇爷是同意太孙主意的。
太子妃想了想,才道:“那行吧,我就让人去打扫干净,就行了?”
王谨没有说话,表情就是随您便的意思。
太子妃心肠还是好的,她还是和景舒道。
“什么都不置办,是不是还是有些不像话,听说那孩子才十六岁,人生地不熟……”
“母妃。”景舒打断了她的话,温柔地道:“殿下和皇爷既然这么吩咐,那说明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上辈子,您那战神孙子在瓦剌,可比这个待遇低。
若不是他勾搭了也先的女儿,估计也要和宋钦宗一样,睡马圈里头了。
所以,您就不要同情他了吧。
儿子儿媳这样说,太子妃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只好让人去收拾了,还不忘叮嘱宫女道。
“那里面许多东西还能用,你们另外寻一间宫殿放杂物,一条板凳一只茶杯都不许丢。”
休整休整,还能用嘛。
太子妃秉持一针一线皆有用处铁血的道理,把节俭二字贯彻到了骨子里,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没人会说什么。
打扫干净后,景舒去看了看。
整个玉林斋其实就五间屋子,还有一个院落。
院里头有一株,已经干死的桂花树,透着股凄凉的感觉。
屋子里的杂物已经搬空,王谨亲自指挥着小太监们从冷宫搬来的桌椅板凳,还有床榻。
就连喝茶的茶具,也并不是成套的,衣裳也是汉制的粗布衣裳,还有一应的剃头工具。
景舒:“王伴伴,这是?”
学爱新觉罗家,给也先来个剃发易服?
王谨躬身道:“太孙妃,是太孙殿下的吩咐,殿下说,既然来了中原,就应该着中原的发型,中原的衣冠。”
其实,这倒是没问题的。
朱棣的包容心很强,他身边的能人,便有蒙古人、安南人女真人等等……
且都身居高位,比如朱棣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就是位蒙古人,深得老爷子的宠幸。
但不管是哪国人,只要在大明当差。
吃穿住行都是同汉人一般无二,皇帝倒是没主动要求,是他们自己愿意着大明衣冠,也算是一种同化吧。
可也先嘛……
他不是大臣。
所以,景舒自己的感觉就是,朱瞻基应该只是想侮辱人家而已。
再说回来郑和,他真不愧是永乐大帝看重的人。
在清理海上倭寇时,他也没有闲着。
而是捉了几个东瀛人,教几个机灵的将士学东瀛语。
学会以后,便让他们先混入东瀛岛,把岛内的大部分地图画下来,顺便寻找有没有金山银山的存在。
毕竟,他也知道皇上的心思,找银子才是第一位的,打架现目前来看暂时是第二位。
也先觉得,他就算是迫不得已来了中原,但自己的部落,好歹也是和大明皇帝交好的。
不管如何,自己的待遇应该不会差吧?
可回京途中,他的一日三餐就只有窝窝头还有水。
连个肉腥味也没有,只能看着别人羊肉吃得打嗝。
他眼睛有些发狠,若不是大明皇帝突然来了。
这些东西都会归他们瓦剌所有,都怪金忠这个叛徒。
“也先士干。”
也先开口,叫住了从自己营帐路过的金忠。
“还没离开草原,你就把大明皇帝赐的衣袍穿上了,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当狗的命。”
“放肆。”
随从呵斥,要上去给他一些教训。
金忠伸手给拦住,只见他缓缓步入营帐,语气十分爽朗。
“你不是当狗的命,那你就让本王瞧上一瞧,你能不能在太孙手上,从狗变成一条狼,告辞。”
这么多年,他早看明白了。
在大明皇帝的神机营面前,再厉害的骑兵也是没法子制胜的。
还不如,投降……
反正大明皇帝对归降的人一向很不错。
能在繁华的富贵窝里呆着,他的后人也不必再受草原的风霜了。
挺好!
“狗变狼?”朱瞻基笑的有些变态,他阖上眼睛:“他落在我手里,他永远只能狗,成不了狼。”
太监侍立在一旁,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他怎么觉得,太孙殿下越发让人觉得可怕呢?
文华殿。
朱胖胖在百忙之中,总算是找到时间抽查两孩子的大字,还有背书情况。
他的教育不同于朱棣和于谦的严厉,更多的是温和鼓励。
像朱祁钰这种小小学渣,都能得到爷爷不少夸奖。
“钰儿这回写的比上回好,一看回去就是已经努力过了,来,爷爷奖励你个小弹弓,上回答应过你的。
不过你可得小心些,别把自己打着,否则你母妃和娘又该心疼了。
还有锦儿也非常棒,来爷爷送你套陀螺,也得小心些,别把自己抽着喽。”
两个小家伙的玩具,大部分都是太子爷给准备的。
有时候,太子妃道:“惯子如杀子,钰儿倒没关系,但太子爷还是少让锦儿玩乐些吧,别长大了,又跟瞻基似的。”
爱玩儿,玩儿得几乎天天不着家,成亲之后才算是好了。
“你懂什么?”朱胖胖笑道:“这一个家里面,有人扮红脸,那就得有人扮白脸。”
“就跟在朝堂上一样,太祖皇帝和懿文太子。”
“我爹和我,我们都是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治家和治国,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