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塙一脸尴尬,却还是很实诚地道。
“爹现在陪着皇爷爷呢,刚让太监传了话来,让我好好向堂嫂还有侄儿赔个不是。”
堂嫂的脸色好可怕。
他也不知道那狗会突然发狂,更不知道小侄儿会忽然挡上来。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自己啊!
景舒没有说话,扭头去看正满脸心疼看着弟弟的儿子。
见他衣裳完好,没有一丝血迹方才放心。
她安慰吴氏:“别哭了,祁钰不会有事的,下去洗把脸吧,这儿有我盯着呢,放心吧。”
吴氏这才哭哭啼啼地下去了。
景舒从治疗的屋子里出来,然后扭头看向蕊初:“太孙殿下呢?”
他儿子都被狗咬了,他就不来看看?
蕊初恭敬地答道:“在奉天殿,和皇爷、太子爷、赵王爷说话呢。”
景舒:“……他不知道祁钰被畜牲咬着了?”
这什么便宜爹呀?
后的吗?
蕊初低着头:“先前,小世子派人去给赵王爷说过了,太孙殿下知道不知道,便不晓得了。”
她忙着请太医,崔居兴他们负责去喊太孙妃回来。
谁也没想起来去通知太孙殿下!
“愣着干什么啊?”景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怒道:“快去请啊,就说他儿子快活不成了,去啊。”
景舒是真的生气了,哪有这样给人家当男人当父亲的?
连自己孩子出事了都不知道!
每天甩甩手什么都不管,什么烂事、臭事都丢给她去管。
到头来还能白捡几个孝顺儿子,凭什么啊?
奉天殿。
蕊初猫着腰到了朱瞻基身边,低语了几句,当然不敢说孩子活不成了,可还是吓得朱瞻基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锦儿没事吧?”
他这副焦急的模样,立刻引来众人侧目。
听到大重孙的名字,老爷子立马坐不住了。
他立马问道:“锦儿怎么了?”
赵王也有些慌,他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是祁钰出了事儿吗?怎么又扯上锦儿了?”
朱祁钰不过是个庶子,帮他儿子受点苦又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他回头随便送些东西就行了。
可那朱祁锦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要真有什么事,老爷子还不得劈死他?
他话音刚落,大家便都向他看去。
太子爷就更别说了,当即便蹭地站了起来,满脸紧张地看着蕊初。
朱棣指着蕊初,让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了。
待听见出事的不是大重孙,他方才放心了些。
可朱祁钰虽然只是庶子,但也是自己重孙,加上又一向乖巧懂事,他也很是心疼的。
“小子,你快回去瞧瞧,你媳妇怕是急坏了。”
“赵王,是你的儿子闯的祸,你还不赶紧去看看,还坐着呢?”
最后一句,老爷子的语气有些重。
这个老三,咋就那么喜欢作呢?
害人家出了事,也不给人家爹说声,这不是和东宫别苗头吗?
当真是觉得有自己庇护着,他就无法无天了?
看来,自己还是得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才行了。
等他们走了,老爷子又开始给小儿子擦屁股。
“老大啊,老三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知道的,他没什么心眼儿。”
他威胁不了你的位置,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欸。”朱胖胖连忙道:“三弟还小,儿子不会跟他计较的。”
呸。
老三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小呢?
您明明就是偏心。
“你也别和瞻塙计较。”朱棣给儿子擦完屁股,又给孙子擦:“老三都三十了,才得了这么个命根子。”
“到现在,也没再生个儿子,难免就多宠了些,你当大伯的,要多多包容和教导。”
其实,瞻塙还好,那孩子也不是有心的。
但他作为爷爷,难免还是需要宽慰一番老大的。
朱胖胖:“……儿子知道。”
有了您的宽慰,他好像更难过了点儿。
景舒等到朱瞻基回来,脸都是黑的。
待见到赵王以后,才扯出了个怪异的笑容。
“不过是小孩子打闹,怎敢劳烦王爷大驾?”
赵王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他也不会跟个妇人计较。
他摸了摸鼻子,好好地赔了个不是,又当着她们的面,给了自家儿子一脚。
当然,看着力气大,其实只沾到个衣角,连皮子都没碰到一点儿。
并承诺改日定当提着礼物登门致歉,才带着自己儿子走了。
待走到门口,忽而听到一道中重重的关门声。
回头一瞧,就见到自家那大侄子吃了顿闭门羹。
赵王:“???”
不会吧?
大侄子也怕媳妇儿?
朱瞻基发誓,他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给他甩脸色。
上辈子,就是孙氏也得对自己轻言细语哄着,何况是旁人?
可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反而有些心虚呢。
大概是他两辈子,都故意冷落朱祁钰的原因,所以他根本就生不起来气。
他推开门,进去就见上完药的小祁钰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眉头紧紧皱着,小鼻子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可怜。
“太医怎么说,不会得狂症吧?”
要是得了那玩意,肯定是活不成的。
“现在还不知道。”景舒搓了把帕子,轻柔给祁钰擦了把脸:“太医说,得半年后才知道。”
其实,最多三个月就大概清楚了,只是太医们一般都说的要稳当些。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宫里的狗儿养的都很精心、干净,又并不是什么野狗。
所以得狂犬病的几率还是很小的,只是生气朱瞻基当甩手掌柜罢了。
“殿下。”景舒拉着他回了屋子,认真道:“祁钰也是你的儿子,就算是嫡庶有别,您也应该给予一些关怀。”
“没有锦儿那么疼爱,至少也要有小半吧,不闻不问算怎么回事啊?”
人家好歹挽救了你的江山啊!
朱瞻基自知理亏,只好不停地承认错误,才算是让景舒消了些气。
太子妃散宴后得知此事,心疼地不行。
“老爷子心偏得每边了,祁钰是庶出没错,可瞻塙也是庶出啊,都是庶出,他怎么就偏心老三家的?”
朱胖胖瘫在炕上,摆摆手道:“谁让老三就只有这么个独苗呢,再说人瞻塙马上就是嫡出了。”
老三四十岁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老爷子能不护着吗?
“怎么?”太子妃走了过去:“老三肯把那孩子记在三弟妹名下了?”
前年,老爷子觉得老三子嗣单薄,想再赐个好生养的侧妃。
可老三却拒绝了,说王妃沐氏还年轻,还能再生。
他也不肯把瞻塙放沐氏名下,只让沐氏养着那孩子而已,如今怎么又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