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个月见红,那说明胎儿定然是不太稳当的。
“恐怕是太劳累之故。”章太医摆摆手,笑道:“臣给太孙妃开两副保胎药,太孙妃喝了,好好歇息就可,要切记不能多思多虑。”
见他这么说,石榴这才放心了下来。
景舒也温柔地笑了笑,这么几年都没再怀上,她还差点就以为自己不能生了呢。
“谢过章太医了。”
她朝石榴示意,后者立马就拿了一个荷包送给章太医。
里头是袋银瓜子,可比怀着朱祁锦的时候赏赐要大方的多。
谁会不喜欢银子?
章太医拿着荷包,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扩大了几分。
太子妃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说景舒得歇息,不能劳累,立刻就免了她所有的请安。
“上回生了个儿子,这回就生个闺女吧,凑个好字。”
“我跟你说,这儿子生多了,虽然说可保障咱们女子的地位,可也没有女儿贴心啊。”
“远的就不说了,你就说嘉兴,小时候脾气多倔啊,用棍子打得她哭撕心裂肺,她也不认错,现在多懂事。”
“知道她娘我怕冷,一入冬就亲手做了披风送来,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这些细节,小子可就不及了。”
嘉兴郡主今年都快十三了,再过几年就该选人家了,自然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
加上孙氏已经送出去好几年了,没人在她耳边瞎撺掇,她对景舒也越发尊敬。
就前几日,还给祁锦和祁钰两兄弟,做了小衣裳呢。
“这就看老天爷了。”景舒满脸温柔:“只是她健健康康的,是儿是女都好。”
当娘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儿女有个什么不舒坦的。
太子妃赞同地道:“你说的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人都想要儿子,起码太子爷就想你再生个儿子。”
说罢,她捂着嘴笑道:“他说啊,大孙子的名字他取不了,二孙子他也取不了,小孙子的名字总能取吧?”
景舒闻言,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这话怎么听出几分孩子气的味道。
不过说实话,她觉得,若是老二又是个儿子,恐怕还是轮不到太子爷取名。
毕竟,朱胖胖可抢不过永乐大帝啊!
因为景舒要养胎,太子妃就自动自发地把两个孙子接去她屋里了。
两兄弟乖巧,加上年纪小,嘴巴又爱说,整天叽叽喳喳有十万个为什么。
自从他们去了太子妃那,太子爷都不在六部加班了,而是把公文搬回去处理。
他坐那儿办事,两兄弟就在屋子里你追我赶地玩闹,等胖胖闲下来,就给两孙子读读书。
朱瞻基和朱棣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日子过的温馨而平淡。
吴氏闲来无事,总是拿着绣活,来陪景舒坐着说说话。
两人从幼年趣事,聊到民间风俗,相处得很是和谐。
景舒看着温柔恬静的吴氏,到底没忍住好奇,问她为何进宫。
吴氏先是一愣,然后就是苦笑:“还能为什么,因为父母之命呗。”
“妾当初因为女红好、相貌过得去,被荐官相中,要举荐妾来服侍太孙殿下。
那荐官和妾父亲说只要我进宫,父亲兄弟便都能当官了。
然后父母就让我收拾包袱,跟着荐官进了京,入了东宫,成了太孙的人。”
景舒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只觉得她是谦虚了,这何止是长得过得去?
要是换生活在现代,混到一线女星的位置绝对没问题啊。
她问道:“我听太子妃说,你家父母只有求于你时,才会托人给你带话。”
“你还能帮都帮了,为什么,你不恨他们吗?”
这要是换成了自己,早和这家人断绝关系了。
“妾弟弟还是好的。”吴氏眼角带笑:“我离家时,他追着马车跑了二里地,最后跑不动了摔倒在地上……”
“他心里是有妾这个姐姐的,妾一辈子都记得他当时的模样。”
在世界上,有个亲人还惦记着自己的感觉,那是真的好。
景舒没有说话,其实她想问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你弟弟早就变了呢?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生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变与没变,她自己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轮不着自己去说三道四。
再说朱棣一行人,于六月到达了清平镇(今内蒙古),阿鲁台为了牵制明军,居然派兵进攻万全(河北宣化)。
老爷子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是想转移注意力?
朱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带着人往北边打,于七月,抵达杀胡原。
阿鲁台得知朱棣打过来了,连忙把马车、牛羊、辎重丢了,带着老婆儿子就跑路了。
老爷子把能带的带走,带不走的就让士兵饱餐一顿,实在消化不了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然后他觉得没打过瘾,就找了个借口,说兀良哈是阿鲁台羽翼。
然后就挥师东南,把兀良哈狠狠揍了一顿方才舒坦。
此战给了蒙古三卫一个沉重的打击,也加固了大明北边的边防。
可老爷子仍然有些不满意。
他和孙子道:“可惜了,阿鲁台跑的太快,只能捡兀良哈这种软柿子捏了。”
兀良哈:你清高,你了不起。
朱瞻基给爷爷捶着肩,并不答此话。
而是笑眯眯地道:“爷爷,告诉你件好事,你孙媳妇又有孕了,你又有重孙可以抱了,开心不开心?”
他已经收到信好些日子了,可在打仗就忍着没说。
这会儿打赢了,才说出来让爷爷听了开心开心。
老爷子听了以后果然龙颜大悦,抚掌道:“好啊,看见你子嗣兴旺,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你二叔,瞻圻这孩子成亲也快半年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
等回去了,得催催,你二叔和你爹就差两岁,也到了该抱孙子的年龄。”
只要有了孙子,或许就能缓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了。
殊不知,朱瞻圻因为怀疑妻康氏是汉王妃培养着监视他的,所以纵然他夜夜和妻子同榻而眠,却不肯圆房。
锦衣卫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去看人家夫妻到底圆房没,都是想当然,躺在一起就是圆房了。
康氏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作为被当成世子妃培养的大家闺秀。
她总不能自己去问:“夫君为何不肯同我圆房”吧?
这也说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