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冷了些,沙尘还特别多,街上的人流也很少,穿着也不如南京那边的人们华贵。
但这些,毕竟只是暂时的嘛,有了大明皇帝在这里定都,北平即将就能迎来房价疯涨,富人、大儒云集的。
紫禁城里,太子住的地方叫东宫,也叫春和宫,也就是后世的南三所、阿哥所的那块地方。
不同于清朝的是,清朝的皇子都住那块地方,而在明朝,这只能是朱高炽一家住的,很是宽敞。
为此,景舒不得不感叹,生娃还是得少生一些,生太多宫里可不好住啊,因为那太挤了。
春和宫内,有三大主殿,太子住文华殿,太子妃住宣和殿,妃嫔居住在宣和殿后的各小苑之内。
朱瞻基和景舒因为早已大婚,所以继续居住在苑内就不合适了。
重华殿,是景舒和朱瞻基的新居所,里面分正殿和后殿,古代夫妻是分房制,所以正殿当然是朱瞻基的寝殿,后殿则是景舒住的地方。
后殿以后,便是数十座小院子,乃皇太孙的女儿、妾室住的地方,儿子们七岁以后得住在前殿。
景舒留下离自己最近的院子给儿子小时候住,其余的,就叫吴、李、何三位选自己住的地方了。
想起孙氏,她又极不情愿地问道:“孙氏尚在南京,不知殿下,可要为她留一处住所?”
那可是他的小青梅,除非小朱这厮真是重生的,不然恐怕还是会想方设法把她接回来的。
“不必了。”朱瞻基想也不想,就很干脆地拒绝了:“她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在神明跟前反思一生。”
这已经是他念在从小的情分,给出的最大宽容了。
闻言,景舒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试探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听闻近日瓦剌人频繁掠关,皇上生了大气,还听闻瓦剌出了位英雄?”
“还说什么算命先生说,那位叫……噢,对,也先,命中有当皇帝的命数,皇爷想御驾亲征呢?”
说完,她就仔细地盯着朱瞻基的表情。
要是这货真的是重生的,他真的知道孙妖后和朱祁镇所做的一切。
那么他肯定就会知道也先这个名字,也肯定会想吃这个人的肉,喝这个人的血,来报那血耻。
果然不出她所料,朱瞻基脸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上凝聚了浓烈的冷意,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
“算命说的如何信的,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他迟早会取了也先的脑袋,来祭奠上辈子亡于土木堡的英烈。
说罢,他便借口要去帮胖爹收拾宫殿为由离去了。
景舒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犹如惊涛骇浪,朱瞻基果然十有八九是重生了,那孙妖后岂不是……?
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那自己和儿子,岂不是可以躺平?
景舒又看向正哼哧哼哧努力学走路的儿子,嘴角的笑容逐渐变态,可不过一瞬间又收敛了起来。
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毕竟这男人的心,就如同海底针一般,没有了孙氏,谁知道该不会王、张、钱?
汉武帝那么牛的人,晚年还喜欢上了人家钩弋夫人,放弃了卫子夫呢。
“太孙妃,吴嫔选了安栖苑,李选侍选了荟萃阁,何选侍是墨韵堂,现请太孙妃示下,是否可以安置行李了?”
突然,蕊初那不疾不徐的声音,打破了景舒的思绪,景舒抬起头笑道:“可,让她们归置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们前的日子过好才是正事。
其实行李归置,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床褥被套、茶具摆设等都是新的,景舒她们带的只不过是几件衣裳,常用的爱物,还有金银细软罢了。
这些东西,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收拾妥当了。
石榴同景舒唠着闲话:“皇爷还是疼太子爷的,方才奴婢出去时听说,皇爷给太子爷那儿送了许多瓷器,都是出自唐宋两朝的。”
摆件的瓷器是皇宫、富贵人家永远不会缺的东西,可这玩意儿也分上中下三等货色。
上次太子妃砸的,就是北宋朝时期的宫廷瓷器,价值连城,怪不得把太子爷心疼成那样。
景舒笑道:“这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子就是如此了,你看咱们家,爹娘不是也更疼轩弟弟些。”
老爷子表面上嫌弃朱高炽,那私底下好东西缺了汉王的,也没缺过东宫的。
当然,那是因为汉王有军队,可以吃空饷,太子爷只有穷的叮当响的文官,没机会贪呢。
“凉……凉…抱抱。”
这时,朱祁锦这小子走路走累了,就扑腾到景舒跟前,张开双手要求自家娘亲抱抱。
“好,娘抱抱。”景舒抱起儿子香了一口,然后认真教道:“不是凉,是娘,niang娘。”
这孩子喊爹倒是清晰,就是喊娘会变成凉……
“太孙妃,皇爷身边的大伴求见。”
门口的宫女进来通报,其实她应该在大伴前面加个姓的,可惜皇爷没有赐姓,总不能叫狗大伴吧?
所以,便也只能简单喊个大伴了。
景舒眉眼微动:“请大伴进来,赐坐。”
自上回给了几张方子以后,这狗儿就没来过,看着老爷子近日设立了东厂,还有花钱的大方程度,瞧着就是赚了不少。
这是嫌不够,还想再多挣点?
老爷子也忒贪心了些。
狗儿进门后,自然是要先行礼的:“奴婢给太孙妃请安、给小殿下请安,才刚入宫奴婢就来打扰,真是不该。”
他说的自然是客气话,景舒肯定也不能回:知道不该还来打扰?
所以,她便笑着请他坐下喝茶,然后直奔主题:“大伴今日过来,是有要紧话问我吗?”
“诶,太孙妃明鉴。”狗儿笑眯眯地道:“太孙妃上几回给的方子,在北平卖的特别好。”
“听皇爷的吩咐,奴婢又在江南等地盘下百来间商铺,特来问问太孙妃,还有没有成本更低,又能卖得更多的小玩意?”
他从前是小觑了女子的购买力,要知道光是那管状的口脂,还不到一年,皇爷的内努就增添了二十多万两,比有些州县一年的税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