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带着儿孙们祭祀完毕,他看着身边的孩子们,忽而叹道:“可惜老二不在。”
他有三个儿子,都是和最爱的徐皇后生的嫡出。
老二从小就最对他的性子,他曾一度想把这天下交给他,可惜自己把他野心养大了,杀气也养大了。
他怕啊!
老大仁厚,他当了皇帝,一定会善待两个亲弟弟,可老二就不一定了,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老大一家的。
朱胖胖见他如此说,忙道:“爹若是想老二了,不如就把人叫回京来,过些年再让他去藩地嘛。”
虽然这不是他真正想法,但是不妨碍他哄老爹开心啊。
朱棣白了他一眼:“老二前脚才去就藩,后脚我就把人叫回来,这不是玩儿人吗?”
世界上有这么儿戏的皇帝吗?
朱胖胖表示他就笑笑,不说话,说的好像你老人家玩老二玩少了似的。
太子妃跟在后头,故意落后了老爷子一大截后,戳了戳朱瞻基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
“你瞧你爹那窝囊的样子,老爷子好不容易把老二赶走了,他还提议给接回来,他真想被废啊?”
朱瞻基看着前边那老实人老爹,默默地否决了母妃的话。
“娘,你太不了解爹了,他那心跟灶台下的炭似的,黑着呢。”
监国那么多年,朝堂上全是他爹的人,你管这叫窝囊?
人家明明就是腹黑。
赵王朱高燧也故意落后了几步,低声对自己媳妇沐氏道:“看见没,爹想老二了。”
沐氏眨眨眼,不明白自家夫君这是何意。
朱高燧又道:“瞧着吧,老二不会甘心的,他以后绝对会造反的,老大和老二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沐氏又眨了眨眼,还是不明白自家夫君这是何意。
“你咋这么笨呢?”朱高燧低声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和大嫂二嫂来往,都要一样热情,懂不?”
他是众所周知的汉王党没错,但他可不想早死。
还是当个墙头草,两头倒,比较安全。
沐氏恍然大悟,忙点头如捣蒜。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可惜,自家丈夫怎么就不能当皇帝呢?
那自己到时候可不就是皇后了?
朱高燧:“……”
你看我有那个智商吗?
大伙把老爷子送回去,才准备各自返回自己的住处。
可朱棣却单独把朱瞻基留下来了,太子和太子妃只好独自返回。
老爷子和孙子回奉先殿,一路走,一路闲聊着。
“小子,你媳妇已经过了三个月,现在能吃下东西了吧?”
“回爷爷的话,反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那就好!”
老爷子拉着自己朱瞻基回到殿内,笑眯眯地拿出一张红纸,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小子,来,你看,镇,永镇山河,锦,前程似锦,朱祁镇,朱祁锦,是我给你儿子起的名字,你看那个好?”
“我还是喜欢这个镇字,我朱家的人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我也希望未来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吓得异族人不敢踏进长城一步啊。”
永镇山河,这是他的对重孙的期盼,是对未来的期盼。
可这话却说的朱瞻基满脸通红,朱祁镇那厮就不配叫这个名儿,他就该叫猪骑朕才对。
“爷爷挑的,自然都是好的,不过孙子还是更喜欢这个锦字,希望儿子能够前程似锦。”
反正无论如何,他的孩子绝对不能用镇这个字了。
“也好也好。”朱棣也没意见,反正两个字都是他想出来的:“这事先别给你媳妇说,毕竟还不知男女,怕她心思过重。”
“你们如今还年轻呢,头一胎是男是女都好,我身子也还行,过两年再抱重孙子也可以。”
老爷子笑呵呵地很乐观,他还准备领着孙子再去北伐几次呢。
从朱棣的宫里出来后,朱瞻基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心酸。
因为他知道,爷爷就只有六年的时间了。
若是不去北伐了,可能还能再撑上些日子,可爷爷是马背上的天子,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回到东宫,景舒已经陪太子妃用完晚膳,回到菡萏院看书了。
朱瞻基拿过那本书一瞧,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来了。
“都多大了,怎么还看诗三百呢?这是六七岁奶娃娃读的。”
他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把诗经倒背如流了。
景舒:“臣妾怎么能和殿下比,许多字儿还认不全呢。”
说实话,这繁体字认起来,确实要比简体字要困难的多。
还好没穿去秦汉,否则就真的成文盲了。
朱瞻基笑道:“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性子就相差那么大,我那个大姨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人家是胡善围是当女官的,自然不一样。
景舒扁扁嘴,有些不高兴地道:“殿下是来嘲笑臣妾的?”
她在现代也是大学毕业的,虽然说不上多厉害,但好歹也算是寒窗苦读十二年,没想到了古代啥也不是。
“不敢不敢。”朱瞻基见她不高兴,连忙憋笑道:“有不会的字可以用朱砂圈下来问我,别的我不敢说,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景舒倒是相信,他从小被当做皇帝培养,文治武功那是绝对没得说的,有他当自己的老师倒是不亏。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她当即就捧着书开始虚心请教。
自己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人,坚决坚决不能当个睁眼瞎呀。
朱瞻基盘腿坐在炕上,身边是只穿着寝衣的景舒,女子身上淡淡的桃花香飘进他鼻子里,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好香啊,是桃花香,你琢磨的胰子又出新味儿了?”
“是啊,现在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说起这个,景舒有些得意,她放下书本神秘地道:“殿下猜,臣妾靠这个香皂赚了多少银子。”
她不是不想藏私房钱,只是藏不了,这些东西都是有账目的,没必要因为那么一点私心惹了人家不快。
朱瞻基配合地问道:“多少银子?”
景舒眉眼弯弯,脸上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大字:“纯利润快一万两了,买铺子的银子都回本了呢。”
太子妃那里分了五千两,她那匣子里还有厚厚一摞银子。
照这个进程来看,等孩子生出来,就不用贯彻太子爷穷养孩子的方针,可以富养了。
“这么多?”朱瞻基早就知道,不过见她满脸笑意,还是决定配合配合:“娘子还真是能干,这都赶上我一年的俸禄了。”
他越说离女子越近,浓郁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就在快要亲上的时候,蕊初迫不得已出声咳嗽制止。
“咳咳,那个,殿下,太子妃说了,孩儿没出生的时候,您不能和太孙妃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