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母妃。”景舒见她反应这么大,不由地吓了一跳:“太孙殿下他没有这样,是……”
还没等她说完,太子妃又开始脑补:“不是瞻基,那就孙氏了?你们大婚当日就是她死皮赖脸缠着瞻基,如今还敢威胁正妃了?”
“司天说的果然不错,她这副小争风吃醋的小家子模样,当真不适合母仪天下,善祥,你放心,母妃这就替你做主,来人啊……”
她本想让人把孙氏叫过来,好好把人教训一顿,好叫她知道,什么是为妾之道。
“母妃,不是孙氏。”景舒连忙阻止了她,开玩笑,要是孙绿茶受了罚,朱瞻基还不把罪过记在她头上才怪了。
“是儿媳不好,儿媳听闻,这正妃之位原本就是孙氏的,她又与太孙殿下感情深厚。
所以儿媳害怕,儿媳有自知之明,若是注定被废,还不如自请下堂,也能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闻言,太子妃才冷静了下来,她站起身来,认真地看了她半晌,确认她没有说谎以后,才又坐了回去。
她怜悯地看着景舒,温柔道:“我知道,你也是不容易,老朱家的人身上血腥味重着呢,你害怕也是正常的。”
“可你已经嫁进东宫了,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只能伺候瞻基一个,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我大明可是有殉葬制度的,你若是稳稳当当坐着正妃之位,就是生不下一儿半女也能好好活着。
但你若是降成了妾,又没有儿子女儿的话,便只能能去殉葬啊,太祖爷归天的那会儿,就有许多十几岁的妃嫔殉葬,还有好几位贵妃呢。
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都没有被临幸过就丢了命呢,善祥啊,你是想活得久一些呢,还是……?”
景舒这会儿才想起来,朱瞻基是个短命鬼,只当了十年皇帝,比原主还要短命好多年呢。
她要是被贬成妃,又无儿无女的,岂不是要去殉葬?
太子妃见她吓白了脸,才缓和了语气道:“所以啊,善祥,把这药喝了吧,只要有了孩子,这未来,就有了寄托,也不必辜负大好的年华了。”
景舒小心脏拔凉拔凉的,看来想要活得好是坚决不能摆烂的,得努力宫斗,生儿子,当太后才行啊。
她捏着鼻子喝完了药,再次认真感谢太子妃的教导。
“是儿媳少不更事,儿媳多谢母妃教导。”
太子妃这才满意,她知道女子头一回侍寝以后很累,便让她回去歇着,自己则还是把孙氏叫了过去,好好地敲打了一番。
景舒可不知道后面的事儿,她从太子处回到自己院子后,便径直褪下衣裳,缩到被子里睡回笼觉去了。
所以,她当然不会知道孙氏从太子妃那出来时,眼睛是又红又肿,更加不知道朱瞻基已经马大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脸阴沉地等她好半晌了。
等她睡饱了,午膳的时辰都早过了,她把雪白的纤手伸出帐中,沙哑着声音道:“石榴,水。”
朱瞻基那王八羔子昨晚实在是太粗鲁了,她嗓子到现在都还有些哑呢。
小巧的茶杯送到手里,她抬眼看去,却不是石榴的小手,而是一只骨节分明男人的手。
她心下一惊,连忙一骨碌坐了起来,拉开床帐后,果然瞧见了朱瞻基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景舒下了床,蹲身问安:“给太孙殿下问安,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这大白天的,难不成要白日那啥吗?
“我不能过来吗?”朱瞻基阴阳怪气地反问,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晚上我会过来,自此以后,我日日都会来,直到你生下嫡子女为止。”
丢下这句话,男人便拂袖离去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景舒,还有兴高采烈的石榴。
她边扶着景舒穿衣裳,边叭叭地道:“太孙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奴婢听说咱们从太子妃那里走后,太子妃娘娘就把孙嫔娘娘叫了过去。”
“奴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太子妃娘娘给两位太孙嫔都赐了避子药,说是按规矩,正妃有孕前,旁人不许有孕呢。”
怪不得朱瞻基脸色那么臭呢!
景舒若有所思,不过这也是正常,历史上也是胡皇后先生下长女,其他女人才陆续生孩子的。
老朱家确实有这个传统,正妻必须先生孩子,这也是为什么朱瞻基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来她屋里歇息的原因。
毕竟,是药三分毒,他要是去孙氏那多了,那孙氏就得多喝几碗避子药,那玩意儿伤身着呢,他肯定舍不得给自己的心肝宝贝喝。
太子妃,属实对自己不错啊。
石榴还在那儿叭叭:“太孙妃,咱们可得抓紧点儿,孙嫔娘娘是个心眼多的,奴婢听说,她同太孙殿下,还未定呢,就已经那啥那啥了。”
“这礼还未成,她就宽衣解带丝毫不自重,这以后要是生了儿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这时候程朱理学已经盛行,女子看自己的清白看得比命都重,自然是瞧不上孙氏那种未婚而先行人伦的人了。
“别说了。”景舒瞪了她一眼,低声道:“注意自己的言辞,你这些话若是给太孙听见了,怕是小命不保。”
这东宫里,还不知道藏没藏着锦衣卫呢。
石榴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东宫,连忙闭上了嘴巴。
见状,景舒不由地又是一叹,明朝皇帝因为害怕外戚干政,所以选妃向来只看女子品行。
只要家世三代清白皆可选秀,哪怕你家里是种田的,老朱家也不会嫌弃你。
而胡家本来官职就低,只是个百户,正六品罢了,属于小门小户,家里教出来的丫头自然也是不成样子。
她手上也没几个银子,怕是也不够收拢人心的,这宫斗根本就没法玩儿,只能老老实实给老朱家生儿子。
更别提弄死谁了,她现在还只是太孙妃,小动作可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听说他们连大臣们上朝,穿的是什么颜色裤衩都知道呢。
昭阳苑,孙氏处。
此刻孙氏正默默垂泪,其实她生的也很好看,鹅蛋脸、眉目如画、如墨的长发,双眼还脉脉含情地看着朱瞻基。
“你会爱上她吗?”
她知道自己当不了太孙妃后,就渐渐开始患得患失,那个位置明明就是属于她的啊。
胡善祥她凭什么和自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