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慧宫中走出来一个嬷嬷，见卫涞站在外面，连忙热络地迎他进来。
“卫公子来了，快请进来，站在外面做甚？”
卫涞冷峻的面容换上一副笑脸，“多谢嬷嬷。”
跟在嬷嬷的身后就往里走。
这位嬷嬷是惠妃还在府中做小姐的时候就跟着了，一直到这宫中，惠妃从答应之位一路爬到妃位，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所以惠妃非常看重和敬重这位老嬷嬷。
嘉慧宫中，除了惠妃，就是这位老嬷嬷的地位最高了。
嬷嬷走在最前面，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惠妃最近的情况。
“娘娘最近想您是想得紧，又怕耽搁您的事情，这才一拖再拖的到这时候才请您入宫来说话。
她近日来总是睡不好，人也疲惫得快，今日知道您要进宫来，特地的让老奴早早的就把提神汤喝了，就为了能和您多说几句话呢。
公子，你是不知道，娘娘总爱在夜里独自拿着您送给她的玉如意看，好几次老奴瞧见还偷偷抹泪了呢，看来是想您想得紧了，而且胃口也不怎么好，总是吃不下饭。
老奴今日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些您和娘娘都爱吃的小菜，待会您可要多陪她吃点。”
絮絮叨叨了一路，卫涞始终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嬷嬷身后走着也听着。
嬷嬷也不要他回答，只要他听见了就好。
公子最是心疼娘娘了，等下定会好好陪陪娘娘的。
“到了公子，老奴就不进去了，娘娘就在里面的。”
嬷嬷福身行礼后就朝小厨房去了，她要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卫涞抬手轻轻叩了三下门，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只叩三下，然后就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
每次卫涞进宫，都是她亲自开门，所以他也习惯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惠妃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卫涞，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
“来了，快，快进来。”
惠妃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就把人往里殿拉。
来往的人都自觉地低下头，不去议论主子的事情。
更何况，惠妃和卫涞，在外人面前的身份是姑侄。
把门关上，里殿只有他们二人，惠妃再也忍不住对卫涞的思念，双手微微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
声音都带了哭腔，“瘦了，怎么比上次来又瘦了许多。”
上次来是年前了，更何况他最近一直都在去各个州城看顾生意，瘦是难免的。
卫涞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让她的双手躺在他的大手里。
尽管已经年近五十，但她的手保养得当，虽不比二十多岁的女子的手，但细嫩的也不差三十多岁的女子的手。
这，是他在外面给她淘来的擦手霜一点一点擦出来的效果。
“我没事，听嬷嬷说，最近您的睡眠不好，饮食也不好，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惠妃眼泪滑落，连忙伸手去擦，可卫涞快她一步，指腹已经把眼泪抹去。
他眼里的思念和心疼毫不掩饰，“您要少哭，太医不是说了吗？哭多了容易伤到眼睛。”
惠妃点头应下，“好，好，好，听你的，我以后一定少哭，可你最近都不在汴京，我想见你，却见不到你。”
卫涞眼尾也红红的，这种看着母亲却不能与母亲相见的痛苦没人会理解。
每次在外人面前，只能称她一声姑母。
可他，也想想三皇子那般，亲切的称呼她为娘。
两人在里殿说了好久的话。
嬷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外面唤道，“娘娘，公子，该用膳了。”
惠妃把眼泪擦干，眼里满是笑意，刚才卫涞一直在给她说他出城一路上发生的趣事。
又说给她淘了好些新奇物件，改日就送进宫来，也算是让她解解闷。
“好，传膳。”
惠妃回答嬷嬷。
在传膳期间，惠妃软榻旁边的桌上摆着一个琉璃盏。
就是当日江婉玲从古玩店买走的那个。
当时她是不准备卖给江婉玲的，就是打算送给惠妃的，但看江婉玲实在喜欢得紧，所以就卖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惠妃这里。
“喜欢吗？这是江陵的女儿送的，我也很喜欢。”
惠妃在他面前从不自称本宫，因为他与她的关系不是这宫中该有的关系。
“我知道。”
卫涞摩挲着琉璃盏，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惠妃，就像是打开话匣子般。
开始说起了江婉玲。
从她的口中就知道，她对江婉玲很满意，而且有想把江婉玲许给三皇子的架势。
惠妃娘娘还问他觉得江婉玲怎么样，能不能担上三皇妃的位置。
卫涞苦笑一声，“她很优秀。“
惠妃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心里沉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你和江婉玲认识吗？”
卫涞摇摇头，“江小姐的大名，京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少时就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出名，现在又是贤良淑德会管家，怕是京中没有不满意她的吧。“
惠妃心里的石头落下。
也是，卫涞常年都在外面做生意，对于京中的小女子也只有在大众的口中才知道。
还怕他也对江婉玲有意，这样的话，她就不能把江婉玲当做三皇妃来对待了。
不自觉的，她竟然松了口气。
膳食全部都端上来了，惠妃招呼着他坐下吃东西，今日卫涞来。她心情很不错，话也多了些。
就连饭菜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惠妃娘娘和嬷嬷都很高兴，可没有人问过他今日高不高兴。
卫涞食之无味的吃完这顿饭，逃似的离开了嘉惠宫。
从小就是这样，从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
这次进宫来也一样，除了日常的询问，惠妃像是同他没有话题般，一直说的都是江婉玲和三皇子，她觉得是何等的般配。
江婉玲能嫁给三皇子，又是何等的荣耀。
卫涞只是一句，只问过江小姐是否愿意？
惠妃的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嬷嬷在一旁赶紧给卫涞使眼色，让卫涞不要再说了。
她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卫涞心里难过，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吃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