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有了东西,也烧了碳火,终于是暖和一些了。
牟月姝叹了一口气,褚戌听见愣了一下,过了会后沉闷得道,“牟小姐放心,将军是不会让您平白无故蒙冤的,我白日里去收集证据,晚上就给您送吃食过来,这几日你要受苦了。”
牟月姝摆摆手,“没事,只要不在安喜宫,在哪儿都好,再说了,有褚大人送的吃食,这么有营养,怕是等出祠堂时我还要胖一圈呢。”
褚戌本来低落的心情突然开朗了一些,牟月姝喝了口小酒,一点也不辣喉,是上次宫宴时喝的那种果酒。
味道很清香。
“牟小姐,方便和卑职说一下事发经过吗?”
既然将军把她留在这里,他就一定要护好牟月姝。
必要时候还要走最后一步棋,他不想,将军也不想,所以不到走投无路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牟月姝眼神看向黑夜,没有一丝感情,把事发的经过说的明明白白。
“您说皇上不曾怪罪于您?”
“也不是不怪罪,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都是习贵嫔在哪儿叨叨,习菁儿与我有仇,她姐姐给她报仇我也能理解,就是为什么她宁可伤害自己,明明想要收拾我有很多方法才对啊。”
这也是牟月姝想不通的地方。
安喜宫。
习贵嫔喝完最后一碗药,躺在床上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心里就爽快得很。
“娘娘,为了一个小小的牟月姝,这般伤害您的身体值得吗?”
“值得,怎么不值得,而且本宫也不全是为了她,本宫被下毒,皇上心疼本宫,就会待在安喜宫,那本宫能有皇嗣的机会就更大了。”
习贵嫔脸上全是势在必得,现在这宫中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新生儿了,要是她在这个时候诞下皇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将会成为皇上最疼爱的孩子。
“那奴婢提前恭喜娘娘,早日成为后宫之主了。”
大宫女俯身跪倒在地,声音明朗。
“好,本宫爱听,赏!”
习贵嫔高兴得很,不仅给菁儿报了仇,还给她制造了皇上来安喜宫的机会。
一举两得,划算。
“皇上驾到!”
尖锐的公公嗓响起,习贵嫔立马换成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行礼。
皇上跨步进来,所有宫女太监一应跪下行礼。
“贵嫔,你就不要起来了,快歇着。”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
皇上一上前去,习贵嫔就直接瘫软倒在皇上怀里。
“爱妃身体不适,多注意休息,朕待会回养心殿。”
请皇上就寝这几个字就这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习贵嫔赶紧给大宫女彩云使了个眼色,彩云会意,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娘娘疼了一天,也哭了一天,晓得您晚上会过来,早早的喝了药,就为了能够好好的侍奉皇上。”
“皇上,娘娘的用心良苦,皇上难道感受不到吗?”
彩云说的声泪俱下,习贵嫔配合低头小声啜泣,“彩云,你别说了,皇上定是有他的事要办,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皇上有些恍惚,习贵嫔这个模样太像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可那个人一生高傲,又怎么会像她一样嘤嘤啜泣。
她就连抹泪,都是向上的。
习贵嫔见皇上久久没有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他已经陷入回忆里面。
习贵嫔心里暗自恨了恨,一个死人,凭什么跟她抢。
“皇上~”习贵嫔又柔弱的喊了一声,才把皇上从回忆里带了出来。
皇上定睛的看了习贵嫔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今晚就歇在你这儿吧。”
习贵嫔喜上眉梢,彩云连忙招呼着又是洗漱又是沐浴的。
一点也看不出习贵嫔像是一个刚中完毒的样子。
牟月姝在祠堂的第二日,才见到了祠堂平时打扫的宫人。
宫人是两男两女,他们见到牟月姝在这里并不意外,看来宫中已经把她被罚进祠堂的事传遍了。
那娘亲是不是也知道了?娘亲肯定很担心她。
她心里有些愧疚,现在她还做着让母亲担心的事。
白日里她就安静的抄颂经文,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打扫的宫人一离开,牟月姝把手里的佛经一丢,快步去了书房,研磨提笔开始在宣纸上下笔。
褚戌带来的吃食是完全都两人吃一整日的,因为有了炭火,在祠堂又没有人管,她在祠堂也还算得上是舒适自由。
晚上,牟月姝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褚戌的到来,到子时时,褚戌才姗姗来迟。
“小姐,卑职已经把那日发生之事调查清楚了,证据也整理上交给皇上了,再等几日,就能还你公道了,这几日,您要先受苦了。”
牟月姝把行礼的褚戌扶起来,“褚大人能够事事为我,我已经感激不尽,祠堂也没人管,反而比那安喜宫强上不少,我挺喜欢这里的,更何况还有每日褚大人带来的吃食,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牟月姝明白,褚戌是萧云铭的贴身侍卫,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是萧云铭早就打算把他放在这里的。
看来,他也担心她在汴京会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他明明喜欢的是三哥,为什么对她却这么上心呢?
“褚大人,想必我被罚进祠堂的事外面都传遍了吧。”
褚戌点点头,“嗯!不过皇上没有给您定罪,只说了等事情调查清楚后,自然会把您放出来的。”
“我娘定是很担心我,我写了一封家书,劳烦褚大人帮我带给我娘亲。”
褚戌接过信笺,放在胸前贴身揣好,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牟小姐放心,褚戌一定安全把信送到。”
褚戌没待多久就走了,这次他又带了些棉袄来,这样就不怕会冷着了,吃食带的是比昨日很多了。
看来,欠萧云铭的是越来越多了。
将军府。
江揽月在前院来回踱步,旁边站着牟家三兄弟。
牟月柠沉默片刻后道,“娘,要不我杀进皇宫祠堂,把妹妹抢出来如何。”
“鲁莽!皇上还没定姝儿的罪,现在去抢人,不就是承认了姝儿下毒害习贵嫔了吗?”
牟月琅立即反驳。
这是万万不可行的办法。
江揽月指尖狠狠的掐进掌心,泛起痛意她这才惊觉,现在已经夜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