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煜修匪夷所思地看着冷沐瑶:“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的婢女说得颇有道理吗?”
“有道理?有什么道理。”冷沐瑶眨眨眼,“王爷您这么英明神武,就算那个采莲对您有心,您肯定也不会中她的计。”
燕煜修的心情,没来由地好转了些许:“你倒是对本王很有信心。”
“那是当然啦。”冷沐瑶歪了歪头,“我父亲和王爷您,可不能相提并论。再说我看那个采莲啊,是不会对您下手的。”
她倒是想得美,将那个采莲想成了白莲花一般。
殊不知他这辈子见过的攀龙附凤之辈,连一个千人队都装不下。
燕煜修早已习惯了,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所有人。
听见冷沐瑶的话,他也只是讥诮一笑:“行了。眼看着要中午了,先去前院和母妃一同吃饭吧。”
“知道了,王爷。”
冷沐瑶脆生生地答应一声,牵起燕煜修的手,往静太妃的院子走去。
两人走在路上,燕煜修忽然道:“母妃应该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冷沐瑶有些惊讶:“太妃娘娘居然知道了?”
燕煜修淡淡道:“母妃是个极为敏锐的人,察觉了也不奇怪。”
冷沐瑶叹了口气,脑仁有点疼。
静太妃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她和静太妃朝夕相处这么久,也看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静太妃性格佛系,恐怕现在的宫廷,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
冷沐瑶忍不住小声问:“王爷,你说太妃娘娘她知不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
燕煜修淡淡道:“本王不知道。”
冷沐瑶有点气馁:“万一太妃娘娘知道,冷府内部乱成了一锅粥。那她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觉得我是从冷府里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人?”
燕煜修扯了扯唇角,不无讥诮地道:“你不是想趁早治好本王,早点离开栖梧宫么。怎么现在又害怕起了母妃对你印象不好?”
何况冷沐瑶都嫁进栖梧宫这么长时间了,才想起这件事。
她难道就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慢了吗?
冷沐瑶理直气壮地说:“王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当然是要离开栖梧宫的,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太妃娘娘对我印象不好呀。毕竟我还要在栖梧宫待上一段时间呢,若是太妃娘娘对我印象不好,将来我有多难做。”
燕煜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他忽然有点后悔,早知冷沐瑶会这样回答,他就不该和她说话的。
反正横竖都是要被她给气死,还说什么说!
燕煜修脸色冰冷地加快了脚步。
冷沐瑶走着走着,又有点赶不上了:“王爷您慢点。”
两人你追我赶的,好不容易到了前院。
跨入前院大门的时候,冷沐瑶已经喘着粗气,头发上的玉簪也有点松了。
静太妃看见冷沐瑶狼狈的模样,无比惊讶地问:“怎么了沐瑶,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
冷沐瑶没说话,用怨念的眼神看了燕煜修一眼。
要不是这个混蛋非要走那么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煜修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连看都不乐意看冷沐瑶一眼。
静太妃是最了解儿子的。一看便知道,燕煜修又闹起了脾气。
“煜修你可真是……唉。”静太妃摇头,长叹一声看向冷沐瑶,“沐瑶你过来,让母妃给你整理整理头发。”
冷沐瑶坐到了静太妃旁边。
静太妃放下冷沐瑶及腰的柔顺长发,为她编了一个简单的百合髻。稍稍整理片刻,慈爱地笑道:“好了,沐瑶你看看怎么样。”
德公公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冷沐瑶面前:“王妃请看。”
冷沐瑶抱着镜子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静太妃编出的发髻好看:“母妃您手艺真好!”
静太妃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你若是喜欢哀家给你编的发髻,往后哀家日日都给你编。”
冷沐瑶连忙点头:“沐瑶多谢母妃。”
静太妃拉着冷沐瑶的手,又和她说了几句。
冷沐瑶嘴上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一直仔细观察着静太妃的一言一语。
见静太妃始终言语和蔼,没有因为昨夜的事情而不悦。
冷沐瑶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静太妃的确不是会因为旁人的事情,来为难她的那种人。
冷沐瑶跟静太妃说了一阵的话。
德公公带着下人们,送了一桌子的饭菜过来。
静太妃和冷沐瑶、燕煜修一起用了饭,饭后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冷沐瑶见状起身:“母妃可是要歇午觉了?沐瑶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静太妃半闭着眼睛,唇角笑意温和:“哀家的确是有些困了。沐瑶你和煜修先回去吧。”
“是。”
冷沐瑶福了福身,就要跟着燕煜修一起离开,
静太妃此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状若不经意地问燕煜修:“煜修啊,听说淮王最近得了个幼子,是不是有这么一件事?”
淮王是燕煜修的堂亲,和燕煜修是同岁。
燕煜修微微颔首:“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静太妃不无感慨:“哀家也算是看着淮王那孩子长大的,没想到淮王此时已经有了子孙。煜修啊,淮王都有了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子啊?”
燕煜修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冷沐瑶有点尴尬,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花厅里安静了一阵,静太妃又和蔼地笑着开了口,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没有发生过:“听说花园里的秋海棠开了。哀家让小德子挑了几枝最好的,送到你们房里去。小德子!”
德公公喳了一声,笑眯眯地看向冷沐瑶:“王妃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准备秋海棠。”
冷沐瑶觉得有点奇怪。
区区一支秋海棠,至于让静太妃专门安排人去送一趟吗?
不过既然静太妃想这样做,那她听着就是了。
“那就多谢德公公了。”冷沐瑶冲德公公点了点头,又行了个礼后,便从前院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