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尼古拉，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
尼古拉轻笑出声：“现在是开始‘面试’了吗？”
诺安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我需要正式地自我介绍。”
他端正坐姿，收敛起笑意。
“我的名字是尼古拉，29岁。”
“毕业于第一军校，服役7年，一个星期前正式退伍，现在处于失业状态。”
诺安一时间适应不了现在的状况，他眨了一下眼睛，抿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很需要一份工作。”尼古拉继续说，“在军队里呆了7年，让我与这个社会有些脱轨了。”
“虽然我没有给其他虫当助理的经验，但我一向擅于学习，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能够做到最好。”
最后，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望向诺安的眼睛：“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我们签合同吧。”
关于是否“雇佣”尼古拉，诺安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我雇佣你，而是我们一起合作。”
“合作？”尼古拉并没有立刻明白诺安的意思。
“一起合作拍摄视频，我负责出镜与剪辑，你负责幕后相关工作。”
“至于每一个视频的收益……”他有些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够接受自己的提议，“我们55分成。”
因为有过视频拍摄经验，所以诺安才知道幕后工作究竟有多难，而且他希望尼古拉能够负责视频主题的构想及镜头设计，这两部分内容他实在无从下手。
既然尼古拉是雌虫的话，肯定比他更能知晓雌虫究竟想看的是什么样的内容。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选择每一次视频的主题以及镜头设计。”
尼古拉十分自信：“我会做好这些。”
说完，他站了起来，并向诺安伸出了手。
“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诺安也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一起加油吧。”
于是，他们两只虫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团队。
握完手后，他们又重新坐了下来，尼古拉率先发问：“诺安，你是怎么想的呢？”
诺安不明白尼古拉的问题：“什么？”
“为什么会想要当一名up主？”尼古拉补充道。
谈起这个，诺安就有不少话说了：“因为我缺钱。”
“为了交单身税我还向朋友借了一大笔钱，如果不工作，我就只能去‘相亲’，找一只雌虫结婚。”
“我也试着找过其他工作。”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但大部分岗位都更想要雌虫，所以尝试着像那些雄虫一样拍视频赚钱。”
尼古拉突然问：“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因为……”
因为什么呢？诺安想起身为人的记忆，曾经他希望能遇见自己的人，然后与她或他白头偕老，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足够幸运能遇见自己的人。
他对“婚姻”二字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甚至有几分抵触心理——这源于他父母的失败婚姻，并不相爱的两个人，互相凑合着，组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家庭，最后分崩离析。
“没有遇见喜欢的虫。”他说道，“我不想去相亲，将自己摆上谈判桌去跟雌虫谈判。”
“如果在28岁前还没有遇见喜欢的雌虫呢？”尼古拉望着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期待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诺安一直避免自己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他的年龄是27岁，离他的28岁生日只有9个月，到了那时候，他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强行婚配，在政府给予的范围内选择一只雌虫结婚。
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诺安一直告诉自己，不用去想这些，到那时候再说吧，也许他命中注定的伴侣明天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尼古拉：“你问我这么多问题，那我也得问问你。”
“你一直没结婚，是因为追不到那只你喜欢的雄虫吗？”
尼古拉摇了摇头。
“再遇到他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他这样说，“在军队里的时候，我从未离开过战场。”
“哇哦！”诺安发出了感叹的声音，“这也太浪漫了吧！所以你是为了追求喜欢的雄虫才退伍的吗？”
尼古拉眉头微皱，这段经历于他而言算得上“耻辱”。
“不。”他先否定了诺安的猜测，“我从军队里退出来是因为我意识到，与其忍受永无休止地训斥与折辱，不如自己主动退出。”
“折辱？”诺安十分震惊。
尼古拉面无表情：“曾经我为理想付之一切，但得不到任何尊重。”
震惊过后，诺安十分同情地看向尼古拉，他不知道对方在军队里经历过什么，但从尼古拉的反应看，一定发生了让他十分痛苦的事。
“我策划了一场胜利。”尼古拉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经历，“但在战争结束后我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我的上司反而将我从前线调离，他们希望我暂时去文职部门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这也太过分了。”诺安只是这样听着都十分气愤，无法想象军队竟然是这么黑暗的地方——尼古拉是赢得战争胜利的“英雄”，却被毫无尊严地调职。
他想起了伊万，他们相遇的那天，伊万也是因为被调职所以躲进了储物室。
如果连尼古拉这样优秀的雌虫都被不公平地对待，那伊万身为一只雄虫又会在军队里经历多少困难？
“那些都是过去所发生的事。被迫调职时，我无法接受，那一段时间我的状态很差，每时每刻都在愤怒，所以也做了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尼古拉眉眼间十分温柔，诺安想象不出他失去理智的样子。
“但我也很幸运。”尼古拉望着诺安，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如果不是这样，那我又怎么会遇见他呢？”
诺安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也笑了：“看来你是因祸得福。”
“我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生活。”尼古拉也还有一些生活上的苦恼，“退伍之后，我总觉得自己太闲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明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诺安理解尼古拉，他现在正处于“虫生阵痛期”，生活迷茫。
“诺安，你的工作听起来很有意思。”
他们之间的话题饶了一大圈，最后又被尼古拉扯了回来。
“我很想尝试一下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说，“所以才希望你能请我当你的助理。”
诺安向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开了个玩笑：“快点住嘴，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尼古拉往前一把拉住诺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极为认真：“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望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诺安突然就有些不自在，将手从尼古拉手中扯开，但仍笑着回道：“你要是干的不好，那我就扣你的工资。”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尼古拉笑着答道。
诺安终于想起了正事。
“你是雌虫，肯定比我懂雌虫。”他用手指着自己，“你觉得我上一个视频怎么样？”
“拍的很好，很温馨。”
简简单单“很温馨”三个字，却让诺安的心里有了一丝触动，尼古拉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虽然你废了很多心思，但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尼古拉说话很是直白，“雌虫追捧雄虫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就算你什么也不干，他们也会喜欢你。”
“我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诺安十分谦虚。
“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雄虫……”
在诺安的目光中，尼古拉想起自己虫设是“正在追求喜欢雄虫的雌虫”，只能接着补充道：“之一。”
“雄虫吸引雌虫的方式很简单。”他不经意地带上了从前的语气，有一种凌驾于普通虫之上的傲慢，“让他们产生足够多的原始性/冲动就够了。”
“大部分雄虫都是这样做的，在审核的尺度之上，尽可能展示自己的身体，做出充满性/暗示的动作……”
完全听不下去的诺安打断了尼古拉：“不要再说了，那些我完全做不到。”
尼古拉说的那些话，诺安完全明白，但他的羞耻心太强烈，从未想过自己去做“这种事”。
“对不起。”尼古拉放低了语气，十分诚恳地道歉。
他意识到自己让诺安产生了很大的误解：“我没有那种意思，请听我解释。”
“我很抱歉，我太过自傲。”尼古拉接着为自己解释，“我是雌虫，我很了解雌虫们都是怎么看待雄虫的，他们会假意追捧那些‘讨好’他们的雄虫，但也认会认为这些雄虫是廉价的。”
诺安很想反驳尼古拉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反驳他的结论，就像尼古拉说的，雌虫才了解雌虫在想什么。
“但是你不一样。”尼古拉望着诺安的眼睛，透亮的蓝色眼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为什么要去考虑雌虫会喜欢什么呢？”
“你有足够的魅力，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一群雌虫为你发狂。”
他更想说——足够让我为你发狂。
作者有话要说： 尼古拉是个诡计多端的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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