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啦。”
“它很乖的, 没有咬过、抓伤过人,每天只需要上门给它换一下水跟猫粮,清理一下猫砂盆,整理一下它弄乱的东西就好了。”
“嗯嗯, 明天早上开始。”
“拜拜。”
身着米色毛衣的少年蜷缩在沙发上,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 挂断电话后,有些担心地举起腿上趴着的一只白色小布偶猫,蓝色的猫眼, 耳朵是黑灰色的,特别柔软。
“咪咪要乖乖地等我跟哥哥回来, 知道吗?”时漓认真地说。
小布偶“喵”了一声, 用爪垫拍了拍少年的脸。
时漓别过脑袋,躲过猫爪,把小布偶又放了下去,他看了眼时间, 又往冰冷的手心里哈了口气。
今年的冬天比上一年的还要冷。
落地窗外不停地有雪絮飘着,因为地上铺了地毯,时漓没有穿鞋, 他赤着脚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 捂着脸打了个困乏的哈欠。
他下午总是会犯困。
如果顾泽在家, 他就会习惯性窝在对方的怀里, 然后睡一个小小的午觉, 但是这两天哥哥在考试, 不在家。
而他已经放假了。
放假后时漓推拒了很多同学的聚会邀请,在家陪顾泽备考,但当事人比他还要平静, 一点都不紧张。
这几天初试,时漓想陪着一起去,都被顾泽拒绝了,因为外面很冷,还下了大雪,即使有司机接送,也不太安全。
时漓只好留在了家里。
他有些紧张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又安慰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天考完,明天他们就飞去加州登记。
因为不想打扰小泽哥哥,时漓就自己去找了每天上门喂猫的服务。
时漓看了眼正躺倒在沙发上的小布偶,决定进房间睡一觉,睡醒了哥哥应该就回来了,他开了房间里的暖气,躺进了床上。
顾泽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他将手套脱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大衣挽在手臂中,开了灯后,跟趴在猫窝里的小布偶对视上。
小猫懒洋洋地看了顾泽一眼,又扭过了头,爱搭不理的。
这只猫是他们半年前养的,搬进了这个房子正好一年的时候,被顾泽当作了生日礼物,送给了时漓,名字就叫咪咪。
布偶猫难养,大部分时候咪咪生了病,都是顾泽带去医院解决的。
但它就是跟时漓比较亲。
顾泽给它倒了猫粮,开了个罐头,加了新鲜的水,先去画室看了一眼,没有找到时漓的人影,又去花房找了一圈,依旧没见到,途中经过了家里的小型影院,包括时漓装满书的小自习室,他的书房,最后确定厨房也不在厨房,他才打开了卧室的房门。
在昏暗的环境下,看见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他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已经晚上了,少年还在睡觉,怕时漓睡得久,身体不舒服,顾泽等了一会儿,身上的冷都被暖气驱散,才倾身掀开时漓的被子。
柔软的被窝被开了个口子,外面的冷一下侵入进来,少年的眼睑颤了颤,还没睁开眼,就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住。
顾泽单膝跪在床上,双手将人抱了起来,低声问,“睡了多久?”
熟悉的声音让有些迷茫的时漓又安下心,他趴在顾泽的肩上,双腿环着对方劲瘦的腰身,嗓音模糊,还没清醒,“不知道。”
“哥哥?你考完了?”时漓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声音很小,更多的是气音,贴在顾泽耳边,无意识地撩拨着。
顾泽喉结滚了下,低低应了,“嗯。”
时漓没有去问小泽哥哥考得怎么样,而是关心地问,“你累不累呀?”他又“唔”了声,“我好像睡了好久。”
“还好。”顾泽又问,“头疼吗?下次定个闹钟。”
他记得时漓睡久了会不舒服。
时漓打了个哈欠,“……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又要睡着了。
顾泽,“不能趴在我身上继续睡。”
时漓,“好吧,那我饿了。”
“出去吃?还是我做?”
“想吃你上次做的沙拉,酸酸甜甜的,对啦,我给咪咪找了上门喂猫服务。”
“知道了。”
顾泽走到沙发边,俯身将已经清醒过来的时漓放到上面,正想转身,又被人扯住衣袖,他回过身,低眸看着人,“怎么了?”
时漓仰着脸,“我把我们要去加州的事跟家里说了。”
他对这些事基本一知半解,因为是第一次,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时漓抿抿唇,“大哥都跟我说了。”
顾泽佯作不解,“什么?”
时漓轻哼,“你第一次去公司找大哥的时候。”
顾泽,“怎么了?”
时漓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要签。”他顿了顿,“你不同意,我就跟顾叔叔顾阿姨说,去请你们顾家的律师,让他陪我们去加州做财产公证。”
顾泽有些无奈,“可是——”
时漓,“才没有什么可是,大哥说了,他当时只是在考验你,他还跟我夸你了,说你很有魄力,但是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不止我要签,你也要签。”
时漓下了沙发,不给顾泽说话的机会,把人推向厨房,“我饿了,快点给我做吃的。”
顾泽轻叹一口气,眼底是点点笑意。
·
第二天一早,时漓就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他没有起床气,被顾泽抱起来也不生气,自己颤着眼睑,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揉了一下眼,“你不要动。”
顾泽顺从地停了下来,低头看他。
时漓弯眸在他唇角处亲了一下,“早上好。”
顾泽也笑,“早上好。”
等他们洗漱完,拖着昨晚收拾好的行李出门时,天还没有亮,时漓套了件白色的羊羔绒外套,头顶戴着个毛绒耳罩,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
顾泽是一身很利落的黑棕色大衣,戴着手套,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人。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整个航班总共近十三个小时,中途会有近四个小时的转机停留时间,他们选择在洛杉矶落地。
等到达预订的酒店时,是当地的上午。
时漓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一进酒店就倒头睡了一觉,等再醒来,是闻到了饭香。
顾泽似乎没有睡,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前堆满了文件,让酒店的服务员把餐食摆到餐厅后,继续低声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口中是流利的英语,是英音。
时漓隐隐约约听到顾泽是在联系他们在这边预约好的律师,桌子上还摆着他们的护照。
听到身后有声音,顾泽转过身,对电话里低声说,“Wait on .(稍等)”
“醒了?申请表我已经填好了,大概后天。”顾泽道。
时漓跪坐在床上,还有些懵地点点头。
他有了解过相关事项,申请表提交通过后,得按规定好的时间去当地领取结婚许可,紧接着再预约证婚的时间,到时候经过法官公证,等大概两个月,就可以拿到结婚证了。
他们通过律师所签订的婚前协议以及财产公证,其实都是顾泽在欧洲那边的产业,用的也是他留学是办理的当地居住证。
到时候通过当地机关公证后,再把文书交给英国驻当地的大使馆,转递回伦敦。
至于这份文书,在国内是没有法律效应的,所以协议内并没有包括顾家在国内的产业。
但等他们回国,会举行一个嘉宾只有两家人跟他们朋友的小型婚礼,地点已经选好了,是京郊的一处童话木屋下的草坪。
听起来很复杂。
时漓之前也问过不如直接去西欧办理,但顾泽知道他还没有去过加州这边旅游,想带他来看看这边的风景。
时漓也问过家人们的意见,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们向来都是多鼓励他多去外面走走的。
但现在看着顾泽把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眉眼都带着些许疲惫,他又有些心疼,“不是说找了代理人吗?”
顾泽眼神专注,嗓音低磁,“申请跟预约证婚。”
“我想亲手来。”
时漓忍不住弯眸,他下床后小跑着来到顾泽的身边,因为有些饿了,把餐食也端了过来,“好。”
“我陪你。”
·
等到预约好的征婚时间时,
已经是一周后了。
顾泽微微俯身,给时漓拉开车门。
少年一身熨烫好的白西装,黑发定了型,看上去有些散乱,不是规规矩矩的发型。
因为肤色很白,跟白色的西装配在一起格外的亮眼,领带也是白的,夹进了排扣式的白色小马甲里,别了金色镂空形状的领夹。
敞开的白西装是修腰的。
他骨架小,身体线条看上去极为的流畅,很多人打第一次照面,就会询问时漓是不是舞蹈生。
因为时漓太漂亮了。
他换上这一套后,更是精致得不行,仰起脸,弯着浅棕色的眼眸,冲着顾泽笑时,他也不由有些恍神。
顾泽身上的配色主要是黑,他没有打领带,脖颈间垂下一天银色的胸链,挂着金色的坠饰,映衬着他黑色的西装衬衫跟修身的马甲,格外矜贵。
但他又披了一件垂到膝的黑色大衣,看上去添了一份成熟。
顾泽微微皱眉,“把羽绒穿上。”
时漓哼唧,“不要,里面就暖起来了。”
他下了车,拉起顾泽的手,小跑着将人牵了进去,外面的冷风吹过他们的衣角,现在是早上,清晨的日光刚冒出来,雪絮落在他们的身上。
不暖,但刚刚好。
顾泽被迫着也跟着跑了起来。
时漓拉着他,转过一条又一条廊道,上了木质楼梯,一路跑到了法官高坐的审判台前。
“你好!”时漓弯眸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改口道,“Hello ?”
法官是一位浅金色头发的中年女性,对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也打了个招呼,“你好。”
时漓“啊”了一声,“你会说中文?!”
顾泽想出声说些什么,又被少年打断。
时漓唇角陷着很浅的梨涡,“您可以用中文给我们证词吗?我跟我的爱人都是中国人。”
顾泽怔了一下,侧眼看去。
时漓看上去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没有停下过,因为腺上激素的飙升,他的心跳得很快,鼓鼓涨涨的,比平时更加开朗了。
他勇敢地跟陌生的法官开口打招呼,也大大方方地称呼顾泽为自己的爱人。
颊尖都泛起了激动的粉晕,时漓紧紧牵着顾泽的手,顾泽也握着他握得很紧,眼底布满了笑意。
法官笑着说,“当然可以。”她仔细询问了两人的名字,谈笑了几句,最后郑重地问,“那么,顾泽先生,你愿意同你身边的这位男孩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夫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点英文中的口癖,中文并不太流畅,但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
法官笑着询问:
“你愿意发誓去爱惜、敬重、保护和珍惜他,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直到你们生命的尽头?”
顾泽身形颀长,低沉着嗓音,“我非常愿意。”
法官又看向时漓,不等她开口。
时漓就亮着眸子,“我也愿意!”
顾泽忍不住勾起唇,“那么,你愿意亲你的爱人一下吗?”
时漓迟疑了一下,他当着法官,跟邀请来的作为证人的摄影师的面,不太好意思,但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回身抱住了顾泽,踮起脚,亲到了男人的薄唇上。
“咔嚓——”
摄影师按下相机。
冬日阳光透过拱形似的玻璃窗,照亮一室,拉长了他们交叠着,落到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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