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叩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耿刺史的长子耿思说完, 便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家在山南东道,今年蝗灾严重,父亲和王爷安排去接他们的人到时, 家中已无米下锅,存银也大都用来买粮买水了,若是父亲和王爷的人晚来一日,他们一家怕是已经离开家中去别处寻活路了。
从北往南的这一路上, 他们看到过许多卖儿卖女的逃荒人家, 看到过突然暴起抢粮的流民,也见到过拦路抢劫的土匪……若非有王爷派过去的几十护卫军在, 他们怕是到不了琼州,见不到父母双亲。
徐琛让耿思起来坐下,道“给本王和王妃好好讲讲如今外面的情况。”
“学生遵命。”耿思随父亲来王府之前, 父亲便已经交代了他在王爷面前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既感恩于王爷, 也敬佩曾在那段历史里创造了盛世的永丰皇帝,自然不会有所隐瞒,“那日天幕透露往后几十年灾害频发后的第二天, 复州的粮价便直接翻了一番, 那时候蝗灾还未至……”
说起这几个月的经历和见闻,耿思心有戚戚, 对王爷亦有同病相怜之感,从前只觉得这位王爷倒霉,因为有了天幕,不光失去了本该得到的帝位,还被封到琼州这样的地方,但如今他们一家也都成了天幕出现后的受害者。
这天下都是受害者, 唯一得益的大概是只有太子和太子身后的那些人。
耿思作为秀才,幼弟是举人,父亲还是朝廷命官,他知道的消息要比寻常百姓更多。
“听闻陛下在五月份生了场大病,从那之后便是太子监国,陛下还召回了其他几位王爷,让三王爷、四王爷和七王爷辅佐太子监国。”耿思那时还和两个弟弟在家中讨论过陛下是不是也将六王爷召回了京师,毕竟六王爷也是陛下之子,总不好所有的皇子都在京师,独独撇下六王爷一人。
不过距离五月份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月了,王爷仍在琼州,便说明陛下真的独独撇下了王爷一人。
“此事本王已经知晓。”徐琛不欲多说,“你等兄弟既来了琼州,可愿做本王的属官?”
耿思诧异的抬起眼眸看向王爷,又转头看向父亲,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见父亲点头,忙躬身拱手道:“我……愿意,学生愿意,我与弟弟们都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耿思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眼里满是期待和激动。
他和二弟都止步于秀才,按理根本没有做官的资格,三弟虽是举人,但已经到了琼州,外面的世道还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三弟又如何去京师赶考。
更何况刚到家时父亲便说过要在琼州给他们谋个差事,或去学堂教书,或去县衙做一名书吏,可这些如何能比得过做王府属官。
“本王想聘请三位做王府的七曹参军事。”
这下连耿参都在心里头感慨王爷的大方了。
所谓七曹也就是‘功仓户兵骑法士’,七曹各设有一名参军事,而王府七曹参军事的品级为正七品。
“承蒙王爷看重,臣……等必鞠躬尽卒,死而后已。”
耿思的心里乐开了花,晕晕乎乎跟着父亲离开。
正七品,这就和县令同品级了!
耿参看了眼儿子,提醒道:“王府属官除了你们外,目前只有一名长史在,好好干,不要让王爷和王妃失望。”
王府属官的定额有百余人,但从京师来时只带了一名长史,剩下的全空着,五品以下的王府属官任免权可是都在王爷,便是五品以上,王爷也有提名权,而且自家王爷不同于别家,别家的王府属官都是抢着去,自家王爷这边是没人来,既如此还不是王爷想提拔哪个就提拔哪个。
耿思懂得父亲之意:“父亲放心,儿臣必定尽心竭力办好王爷交代的差事。”
“是王爷和王妃。”耿参纠正道,“你也看过天幕,当知晓王爷和王妃极为恩爱,在琼州,王妃的话和王爷的话是一个份量,而且……王妃才智不输男子。”
便是王爷都要听王妃的。
习惯了就好,反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王爷都甘之如饴,他们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再说了,听王妃安排的这几个月里,琼州没有变差,反而在越变越好,琼州多了几百亩的新田,从新城到平安县和万山县的两条路也已经竣工,眼下所有的工匠都在为百姓加固房屋。
从前偏僻荒凉、毒虫瘴气遍布的琼州,如今比起外面竟成了安稳之地。
*
大魏没有人把九月十八日的天幕当回事,什么穿越、水泥、玻璃、抱大腿,不过是后世之人的幻想罢了,就连穿越者身份的徐琛和周霜霜都把这一晚的天幕当做是一场消遣,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少之又少。
周霜霜还在心里头吐槽,就算让她在穿越前看一遍这样的穿越指南,她也不会像指南里说的那样把肥皂、水泥、玻璃的方子背下来,在穿越之前谁会预想到自己能穿越呢。
周霜霜在穿越前没这个心理准备,王明也没有。
他不过是暑假开着老爸的车回老家住了几天,结果却在开车返回的路上直接穿越了。
他连同老爸的汽车和爷爷奶奶给他准备的土特产都一起穿了,一人一车一后备箱的土特产直接从高速公路穿到了荒山,幸好刹车踩的及时,不然可能刚穿越便要车毁人亡了。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