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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第 62 章 郎君如此甜第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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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常年征战沙场, 且没有与女郎交往经历的男子,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月事吧!

居上说完就后悔了,很怕他傻乎乎追问, 到时候自己还得解释给他听,那多难为情。

一旁的长史讪讪地, 人往后缩了缩, 慢慢退到门外去了。说实话,这对未婚夫妻的相处存在太多不确定性,因为太子殿下的过分纯真,自己也时常要经受这些奇谈怪论的冲击。长史三十多岁的人了, 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婢女们则面面相觑, 表示小娘子真的很勇敢,毫无心理负担说出实情之余, 还顺便骂了太子殿下一句, 这下太子殿下应该被骂懵了吧!

再看太子,那张白净的脸上飘过红云,足可让人误会他什么都知道。

但所有人都高估了太子, 他只是从居上异常的反应推断出, 这应该是女孩子特有的私密事。他的想象力有限, 模糊地认为应该等同于生孩子,既然是生孩子,那就好办了。

转头问一旁的女史:“可曾给娘子准备暮食?要鸡汤,炖的时候长一些, 快去办。”

居上迟疑地打量他,奇怪他竟然沉住了气,这是怎么回事?

给药藤她们使个眼色,示意她们先退下, 她裹着小被子,紧盯他的每一分表情,“郎君,你知道什么是月事?还让人给我炖鸡汤?”

凌溯虽然一知半解,但坚决不能表现得太无知,沉声道:“军中有很多人娶了亲,偶尔会说起家里的事。”

居上大惑不解,“军中这么开明的吗?那些男子连妻子来月事都告诉你?”

他继续不懂装懂,“卧床不起、需要调养、不能受寒、不能碰生水,据说一个月内还不能洗头……”

居上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坐月子,不是来月事。”

然后就彻底触及了他认识的盲区,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差不多……”

居上说:“还是有些差别的,我每月行动不便只三五日,而且我可以碰生水,可以洗头。”

凌溯对她肃然起敬,身强体健的太子妃,果然不用人操心。

不过他又从她的话里发现了蹊跷,“每月都有三五日?”

居上说是啊,“所以郎君要对我好一点,我很不容易。”

好一点是必然的,不容易他也见识到了,颔首应承之余,在一旁坐了下来,小心翼翼问:“你入行辕三个月了,过去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行动不便?”

居上看他的眼神简直带着火星子,要不是不宜做太大的动作,她恨不得踹他一脚。

“那时候我跟你很熟吗?行动不便会让你看出来?”

凌溯虽然被她吼了两句,但甘之如饴,反倒从她的话里,体会到了彼此关系的大进步——现在熟了,她能够大方同他谈论月事了。

他伸手给她压了压被角,“这病症……听着不简单啊。”

居上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同你说,若是我长到十七岁还不曾来月事,阿娘会着急的。女郎来了月事便长大了,可以成亲生孩子了,你懂吧?”

她忽然告诉他这些做什么?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吗?这消息一下撞进他心坎里来,顿时又是羞涩又是欣喜。

那只给她掖被角的手忍不住了,在她裹紧被子的细嫩指节上抚触了一下,“咱们万事俱备,只等成亲了。”

居上看了他一眼,那么高大的男子,感情上总是迈着小碎步,看上去有点可笑,也有点可怜。

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看见他母亲的不易,所以他比一般男子更有感触,心思也更细腻。纵然他什么都不懂,但从来不急进。他在感情上的笨拙,与凌将军的雷厉风行不匹配,她的霸道太子暂时是等不来了,但她可以收获一位温柔的郎君。

有时候想想,自己的喜好真是特别,看见陆观楼和赵王世子,她觉得自己喜欢温文尔雅的郎子。与凌溯定了亲,她又期待一个激情四射,勇往直前的太子,见他畏首畏尾,她比他更着急。

但他这样缺根筋的迟钝,也有他独到的美好,就像一张描金纸送到她面前,她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转过手腕,牵住了他的手,那脉脉的眼神能拧出水来,看得凌溯脸红心跳。

翻云覆雨的柔软用得恰到好处,不过顺势游走,便与他十指紧扣了。

指根是通往心的通道,他能真切感受到她的体温,一瞬如遭电击,身子酥软了半边。

呼吸有点急促,某种感觉抬头,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喜欢这女郎,她的一点小动作,他就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了。

身体不由自主靠近,他抬起另一条手臂,把她圈进怀里。纵是隔着一层锦被,也有挚爱在怀的欣喜。

十指相交,手腕缠绕,居上偏过身子偎在他颈间门,她喜欢闻他领间门的香气,今日是龙涎,热气暾暾,醍醐灌顶。

“二月十二……”她遗憾地说,“还有好久呢。”

不过照着时间门推算,四个月后亲迎的日子,应该与她的月事不相冲。没办法,女郎想得比较多,顾忌得也比较多,不像男子,说成亲,换上衣裳骑上高头大马,把新妇迎回家就行了。

凌溯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仍旧沉浸在这无边的缱绻里,想起那句“傻瓜”,他有点委屈,“你刚才骂我了。”

居上说没有,“你听错了。”

他也不计较,抬起她的手,在那葱白样的指节上亲了一下。这一亲已经是计划外的奖励了,激动和欢喜,尤胜当初册封太子。

这郎君,偶尔也颇有小情趣呢!手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原来循序渐进,可以让感情更细腻。

居上高兴起来,挣脱了包裹的被子一纵,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郎君如此甜腻,我好喜欢你。”

凌溯从没想过,这个字眼会被她用在自己身上,这一瞬真是受宠若惊,紧紧压着她的脊背问:“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

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居上不住点头,她的太子殿下长得好看,笨拙之外还会不经意地撩人……刚才他亲了她的手,这一亲,让她精神振奋,肚子好像也不觉得痛了,设想一下若是亲在唇上……啊,真是了不得!

不过她忘了自己的不便,就因为那一纵,感受到了泄洪般的磅礴气势,仿佛身体里的血要流光了。吓得她收回了手,在他纳罕的目光里重新裹上被子,遗憾道:“今日不宜抱抱,改日再战。”

她从来不做作,喜欢便大大方方地说,想要抱抱就大大方方动手,他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了。怀中乍空让他失落,但来日方长,下次一定是更大的拥抱,还有被翻红浪、耳鬓厮磨。

他想得冒热气,不忘仔细把每一寸拱起的被面替她拍平,与她分享他从外面听来的新消息,先问她:“今日家中阿妹来过吗?”

要是来过,她八成已经知道了,他就得调整切入点,挑她感兴趣的来说。

居上摇摇头,“这几日天气不好,阿妹们都怕冷,冬日很少出门。”

这就好,他的消息是第一手消息,便正了正身子道:“那日五郎从乐游原回去,直奔郑府求和,却听到一个伤人心的消息,你猜是什么?”

居上说:“我不想猜,我就想听结果,你快说。”

互动失败,凌溯也不气馁,石破天惊般告诉她:“你阿嫂已经重新议婚了,郎子是太常寺少卿唐义节。”

“啊!”居上目瞪口呆,“阿嫂好雷厉风行,才刚和离就有人上门求亲,真是好样的!”

她完全不为她的阿兄难过,让凌溯觉得意外,“你不想让他们破镜重圆?”

居上道:“圆什么圆,人做错了事,不用付出代价的吗,凭什么男子在外面胡来一气,只要愿意回头,家里的夫人就必须接受?我问你,我要是看上个俊俏的小郎君,做了出格的事,你还愿意等我回来吗?”

这个问题很严肃,因为凭辛娘子以往的战绩,她真的有可能见一个爱一个。他必须趁现在说清楚,免得引发惨烈的后果,遂道:“不愿意,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也不能对不起我。”

居上说看吧,“人心都是一样的,君既无情我便休。换了我,我也找个新郎子,我就要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所以凌溯无数次庆幸,他们的身份没有对换。因为这人要是铁了心,那就太可怕了,大明宫都得扩建。

居上不管他又在琢磨什么,接着打探:“那个太常寺少卿为人如何?郎君认识他吧?”

凌溯说认识,“茶阳唐家,算不上一流门阀,却也是当地大族。唐义节与五嫂是表兄妹,自小便有来往,唐义节其人识礼谦逊,本朝建立时,祭告天地等大典都是他承办的,可说面面俱到,行事滴水不漏。”

居上唏嘘不已,“表兄妹再续前缘,难怪这么快便登门提亲了。那位唐少卿之前没有夫人吗?这次是续弦吗?”

凌溯道:“人家不曾娶过亲,五郎说当初五嫂若不嫁给他,本该嫁给唐义节。”

这下居上更觉得那位唐少卿是重情重义的好郎子了,也颇为阿嫂庆幸,“还好有人一直等着她,阿嫂是有福之人,等他们大婚,我要随一份礼。”

凌溯问:“你不关心你五兄吗?”

说起五兄她就晃脑袋,“他已经有和月了,将来就算不成婚,也不要紧。再说阿叔没到家呢,年前他怕是还有一劫。”

凌溯沉默下来,没有将他的安排告诉她。辛五郎经过和离一事,名声已经坏了,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去留。瓜州与沙州毗邻,瓜州节度使对朝廷明从暗反,朝廷派去的人无一能顺利抵达,那个地方慢慢与长安断了联系,时日一长,便真的难以辖制了。

现在正需要有人将沙州与朝廷串联起来,辛重恩此一去,是西域边界的定海神针,只要大事办成,一则洗清他的过往,二则辛家有了定边的功勋,不再仅仅只靠诗书传家了。

只是此行有风险,辛家其他人得知内情后会怎么想,不好说。不敢告诉她,是怕她觉得他趁人之危,将她阿兄的性命当儿戏。但就凌溯来说,这是无巧不成书的事,当初他们建立本朝经历了九死一生,如今也给辛重恩一个翻身的机会,只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朝一日便能衣锦还乡。

“阿叔回来时,五郎应当不在长安了。”他含糊道。

居上直起了脖子,“不在长安?他要去哪里?”

凌溯垂眼抚了抚袍子上的皱褶,“说要游历名山大川,已经托我向兰台致仕了。”

这么一来却让居上伤心了,倚着凭几若有所失,“受了情伤就要离开长安吗……你说,他会不会找个深山古刹剃度,做和尚去?”

她的想法一向跳脱,凌溯设想过她惆怅,但没想到她会以为五郎打算出家。

他尴尬地开解,“不会的,他是性情中人,没准这次离开长安,能建功立业也不一定。”

居上对五兄建功立业这事不抱希望,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无论如何他是她阿兄,即便婚姻上晃了神,也不该落个青灯古佛的下场。

***

第二日朝会毕,辛重恩便向秘书省呈递了辞呈。原本辞官也需经过几轮核准,但有了太子的授意,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政事堂里的辛道昭听说了消息,匆匆忙忙从衙门赶了出来,看见垂头丧气走出兰台的侄子,气得脸色铁青,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十五岁,从四品的官职,多少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前程啊,他居然不与家里人商议,这样轻飘飘地说辞就辞了。他对这混账东西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了,见他朝自己望过来,便隔着台阶狠狠一指,“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打死你!”

辛重恩羞愧难当,深深长揖下去,辛道昭看都不想看他,转身便走。走了几步犹不解恨,站住脚道:“等今晚回去,我再与你算账!”

辛重恩张了张嘴,无法辩解,好在太子从少阳院出来,见老岳父这样生气,上前劝慰了两句,和声道:“事已至此,我倒觉得五郎辞官不是什么坏事。辛家百年望族,名声要紧,且这事看似过去了,终究经不得人重提,倒不如让他辞官,断了有心之人弹劾的念想,将来时日一长,重新入朝也不是什么难事,岳父大人说呢?”

这句“岳父大人”叫得辛道昭舒心,转念再想想,目下保住东宫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来有个掌权的妹婿,五郎也不至于落魄到哪里去。

“也罢。”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那落寞的背影,“我只是觉得他阿耶还不曾回来,孩子弄成了这样,我对不起他阿耶……”

各人自有命数,这少年成名的孩子,本不该这样惨淡收场。

那厢辛重恩从含光门上出来,卸下了一身的担子却不觉得轻松,心里充斥起了更大的空虚。

他对家仆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一文不名的光棍汉了。”

家仆垮着个脸,眉眼是八字形的,他看了他半天,讶然道:“狗儿,我从来不知道你长得这么难看。”

名叫狗儿的家仆讪讪,“以前我更难看,正是因为跟着郎君,染上了郎君的书香气,才稍稍变得好看了一点儿。”

家仆很会说话,人生也没有那么糟糕,看开些吧。

他接过马缰,翻身上马,嘴里嘀咕着:“明日我就要离京了,去和她道个别吧。”一路愁肠百结到了延福坊。

转过一处墙角,再往前就是郑宅,可他忽然勒住了缰绳,看见银素从门内迈出来,笑盈盈与站在台阶前的人打招呼。

照着背影猜测,那人是唐义节无疑,刚下值便急着赶来见她,身上还穿着绯色的公服。

银素的气色很好,脱胎换骨了一样,穿着蜜褐色的夹衫子,重新梳起了螺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如此灵动的样子了,好像与成婚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站在台阶前的人不是他了,换成另一个等了她多年的男子。

她与唐义节说话,神情平和,偶尔掩唇颔首,彼此相处很是和谐。大约她发话请他登门了,唐义节举步上了台阶,犹豫片刻来牵了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辛重恩惨然泄了气,牵着马,转身折返了。

那厢的郑银素朝巷口望过来,视线略一停顿,便转身迈进了门槛。

他无处可去,也没有途径排解忧愁,索性回去,告知家里人自己辞官的消息。

李夫人听了大哭一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孽障,什么事都是自己决断,你眼里可还有父母长辈!”

他跪了下来,额头抵着母亲的足尖,哽咽道:“儿生母早故,是阿娘一手带大儿,阿娘在儿身上耗费的心血,儿一辈子报答不尽。如今儿走到窄处,偏身也挤不过去了,留在长安会成为辛家的把柄,倒不如辞官云游,也保全了全家的名声。只是儿一个人走得干净,却要把和月托付给阿娘,求阿娘看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替儿照顾血脉。若是儿还能活着回来,再给爷娘尽孝,尽我做父亲的责任。”

李夫人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慌起来,“你要去哪里?你阿耶还不曾回来……你先见了你阿耶再说。”

辛重恩直起身摇头,“见了阿耶,少不了一顿好打,我就不讨那皮肉苦了。”

家里人恨则恨矣,听说他要走,自然万般不舍都来挽留。但他去意已决,苦笑道:“我在长安已经待不下去了,过阵子银素出嫁,让我有什么颜面面对旧日的亲友。”

第二日坊门一开,他带着狗儿,迎着朝阳东行,打算从春明门出长安。

路过东市时,看见胡四娘正在胭脂铺前买胭脂,身边站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望向她时眼神热切。奇怪,自己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摇着马鞭,慢慢走开了。

这段乱七八糟的感情开始得幽微,结束得也莫名,好像谁也不需要给谁交代,断了联系,事情就了结了。

狗儿夹了夹马腹赶上他,喋喋说:“那时候郎君在衙门忙得摸不着耳朵,要是长久忙下去,不再见胡四娘子,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是啊,如果那日下值没有被她拦在巷子里,如果自己没有一时糊涂上了她的马车,他应该会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有些缘分是孽缘,存在就是为了毁灭。如今两手空空重新开始,如果能活着到沙州,就拿命来洗清辛家的耻辱吧。,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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