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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提示显示了近一分钟。
【红桃心2.0：这个计划听上去好得过分了。】
又过了一分钟。
【红桃心2.0：全都是对我们兄弟的好处。】
@菲特：[只要你像废物一样脑袋空空没有用,就不会有虫想利用你。反过来理解。]
【红桃心2.0：……】
【红桃心2.0：这声夸奖也太刻薄了！】
@菲特：[今天上午，我和简宁谈了新的科技合作，之后的合作进度我不会再一一关注,到时候你接手跟进这个合作的所有书面流程。]
【红桃心2.0：我确定一下，您之前的确看完了我的工作抱怨……？】
@菲特：[是的。所以你要和这个心黑烂肺蛇蝎肝胆的怪笑特权种紧密合作一段时间,我知道你的风向嗅觉没有这个心黑烂肺蛇蝎肝胆的怪笑特权种灵敏，等你带团队去和简宁集团对接以后,每日结一次合作期间工作汇报，0点传到我的新工作邮箱。]
【红桃心2.0：停停停……工作上谁没给同事取过外号,总之，忘掉它。】
@菲特：[-邮箱链接-]
@菲特：[现在是下午6点，我和猫眼的会定在晚上8点55分。此次会议，你是我的科技合同秘书，我的科技团队会和你实时连线，指导你回答猫眼一方提出的科技类提问。但你不能空着一个脑袋只等我的团队指挥你。]
@菲特：[-1号科技区项目资料txt-]
@菲特：[2个小时内背个眼熟。]
【红桃心2.0：-接收文件-】
【红桃心2.0：……这里面有200G。】
@菲特：[你今天可以只背第一个压缩包内容。]
格瑞德含泪回消息：【真的是非常好的好处,全宇宙第一。】
@菲特：[收拾一下行李,20分钟后到你住的别墅区的门口，会有车在迎宾大道等你。]
@菲特：[车牌号00S**7]
【红桃心2.0：好的。我没什么行李，20分钟保准到。】
格瑞德立刻从书桌后站起,将桌上的纸质文件收齐，他拿着资料快步走向盥洗室，锁上门。
一转身，格瑞德动作熟练地先关掉盥洗室内的烟雾警报器,快速拆出文件夹内的纸页,全部丢进浴缸里。随后，他从盥洗室休息区的酒架上拿过两瓶烈酒开封，将酒倒进浴缸,又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缸内的潮湿纸页。
火光燃起，熊熊火舌一寸寸吃尽新议员名单和多份高等星转让合同。
格瑞德面无表情看着纸张烧完，这些天令他心头发涩的压力随着灰烬一块消散了。
十多秒后，格瑞德打开盥洗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吸走烟雾，又给浴缸设置了定时开关水流和冲洗。
他抓过淋浴头快速冲了个战斗澡，重换一身新装，对着镜
子确认两遍自己的颈扣数值稳定，喷上盥洗室配置的香水，去干净身上的烟酒味，最后对着镜子快速抓喷了一个时尚帅气的造型。
格瑞德：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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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智脑环时间，耗时8分19秒，“还是比奥图文那会慢。”
格瑞德推开盥洗室门，往外走，连开好几道室内门与房门，边走边给菲特发消息。
【红桃心2.0：我当前住在简宁订下的别墅区，离开前要说一声，他一定会问我的去向。我有什么是不该说的？你圈一个范围给我，我现编理由。】
@菲特：[不用。我已通知他，你直接出来。]
的确，这方面由菲特去和简宁说一声最合适，他们身份相当，都是一方势力的领头者。
格瑞德·怀恩的身份只是一个小议员，他借助简宁舰队来到极东区，一会紧急借势一会火速脱离，必定会被阴阳怪气刁难一轮。
“叮——”别墅电梯门开。
格瑞德脚步轻快地出来，虽然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工作，但这种靠山就在身边的感觉仍然令他轻松不已。
格瑞德很快靠近别墅区大门方向，远远看见正门方向停了一辆款式普通低调的黑轿车。
他小跑过去，确认车牌后，手还没摸到车门把手，车门便无声自动滑开，车内部的真皮沙发露出一角。
格瑞德的喉部动了动，生理性的紧张突袭了他，但很快格瑞德就泄气式地放松了。
车后座没有任何存在，空的。
菲特没来。
格瑞德低头上车，车内的装潢简约雅致，酒柜和小冰箱一应俱全，车前座和后座中间的挡板开着，格瑞德看不到司机和前副座。他一坐稳，车就启动了。
格瑞德打开智脑环，继续发消息。
【红桃心2.0：你要安排我去哪？新的房子还是这边的公司？】
【红桃心2.0：极东区对外情报和新闻太少，听说极东总署不对外开放土地和星区产权买卖。你在这边的房子和集团所属权系租借还是购买？外界传你和极东总长关系深厚，那位总不至于卡你的购买权吧？】
智脑环没有再秒弹回复消息。
格瑞德想起菲特说的20分钟会议，他只好先忍下好奇，开始背资料。
10分钟后，车内突然响起柔和的AI提示音：“尊敬的乘客，请重新调整安全带，打开腰椎防护装置，悬浮车将在30秒后驶入浮空车道。车道最低限速300节，最高速度亚音速，防护在您的……”
“走浮空车道？新目的地在其他大陆区？”格瑞德嘀咕一声，很快重新调整合适的安全防护。
“……2，1。预计10分钟后，行程抵达目的地，抓稳扶手。”AI提示音一落，格瑞德瞬间被超强推力狠狠摁进座椅。
但超强推背感只有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车内迅速恢复正常平稳。
格瑞德没有感觉到任何颠簸。他顿了顿，心中明了
，这辆车是军工级的高配浮空载具。
菲特竟然能在一个高等军团的地盘调用同军团规格的配置载具？格瑞德的表情开始微妙变化，外界的风言风语从他心头呼啸驰过。
“叮。”智脑环这个时候响了一下。
格瑞德低头看去。
@菲特：[去我的辖区。]
“辖…”格瑞德欲言又止。辖区？菲特在极东军团的地盘里有一块辖区？
极东军团与第一军团关系暧昧，来到北极星区独立门户，军团规格上也是一个高等军团总部。菲特在极东主星有一块辖区，那差不多就是一个分支军团该有的占地量级。
怪不得要走浮空车道。格瑞德想到什么，皱眉继续发消息。
【红桃心2.0：祝你和极东总长友谊长存。】
【红桃心2.0：话又说回来，那么大一块地，你够虫数和开发团队吗？极东星是今年才开出来的景观巨星，我听说一些大陆区连气候系统都没装。而且，从上个月到现在，极东军团一直都是满外勤状态，所有猎回来的异兽星能核都供给了军部。极东是常年冻雪气候，开发荒区的重工需要烧星能，维持城市供暖的辐射膜烧得也是星能，……我说，极东总长给你划了一个辖区的地，这超出常规认知，我就没听过高等军团的总长们给非血亲外的兄弟划那么多的地。】
【红桃心2.0：总之，如果开发辖区的资源再走极东军团的账户，极东军团的后勤部门会有意见的。这对你和极东总长的合作不利。我之前在奥图文上学，所有认识的军团家族背景的同学，无一例外，性格里的地盘意识很强，他们的就是他们的，即使是合作也要划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多占了一点超出约定之外的好处，军团虫族说翻脸就翻脸。】
【红桃心2.0：要不我在极东区多留一段时间？我的团队成员里，有十多个家里在做能源矿和重工业，我协调一下，把他们调过来先给你处理辖区开发的问题？】
这次菲特的消息回得快些。
@菲特：[你可以看看车窗外。]
恰好此时，车载AI的提示音又响起：“您已进入辖区A02，护照授权已通过，载具将在5秒钟之后驶出浮空车道。预计20分钟后，抵达行程目的地。”
格瑞德：……
A02？极东军团总部驻地的大陆区序列号就是A01吧？
划的领土区直接贴在一起啊？
格瑞德下调车窗，载具已经进入城市高空机动区，空域下的城市景象令虫意外。
雪茫茫的冬景大陆区中，卧着一片由各色灯点组成的人间星光。
这些星光落在高耸入云的雪峰山脊间，落在平原，落在盆地，落在终日冰冻的大海上。
每一颗星光都代表着一个城市，格瑞德自然而然便明白，A02区已经是完整的宜居区。
浮空载具持续下降高度，格瑞德很快看清一些城市的细节。
A02区的城市大多依雪山而建，建筑
材料是钢材、雪山石头、终年不化的冻冰、强化玻璃、特殊科技材料。
城市上空高架着错综复杂的强化玻璃快速道、天空岛、浮空学校，全息投影广告在城市间闪烁，先进的科技城市与自然雪景相结合，苍巍又新潮。
雪光映着灯火，A02区宜居城市有一种奇异的冰冷灿烈风格。
很快，载具驶入城市上方的透明车道，格瑞德又看清楚了一些城市细节，他喃喃：“胡蜂低等种？等等，中等？混居？建在城市中心的图书馆和……嗯？仿征兵所的早教学校开在城中心？……一座城竟然有那么多警岗。嗯？断臂的安保？”格瑞德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退役军雌再就业？?_[(”
浮空载具驶过多个冰雪城市，格瑞德看到了许多怪异又浪费城市资源的景象。
秩序森严的城区中，低中高等种虫族混居工作，五六岁的幼崽有专门的教育学校，免费开放的图书馆，不设限制的征兵所，日夜开炉的星能核榨油园区、轻工业园区、科技园区与食品运输区里，机器人辅助退役虫族、低中等虫族进行作业。
在机器人和大量低中等混居的虫族劳动力下，格瑞德顿时明白A02区为什么那么快建成，还能迅速兴起活城，源源不断地往外城一道一道运送食品和商品。
怪不得极东区目前不对外开放地产买卖，目前只允许科技家族和军工产业租借地皮。
极东区一旦开放其他集团的授权，集团寡头冲进来，抢先占据市场，极东区很快就会失去本土制造食品和轻工业的能力。
全靠进口的星球活不久，容易被虫捏航道命脉威胁。
格瑞德给菲特发消息。
【红桃心2.0：你收留了之前的换位战遗民？混居…真是大胆的想法，你也不怕高等种折磨低等种……低等种身上的气味可不轻。我之前就听说胡蜂军团的招兵缺口很大，自换位战之后，他们就不再设征兵和移民限制，没想到你这边也沿用了这套办法。】
@菲特：[城市里的警岗不是摆设，极东区已有新编法典，你感兴趣可以用登陆极东区官网下载看看。]
【红桃心2.0：行吧，至少他们的劳动力可以为你的工业区服务，造出来的商品可以和极东军团保持供给关系。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开出两条星能交易渠道，如果把能源大头都压在极东军团的守法上……嗯。不稳定。】
@菲特：[也许你记得，我的正经工作是直播？]
【红桃心2.0：？】
@菲特：[我的辖区所消耗的星能核走的娱乐公司渠道账。]
【红桃心2.0：……嘶。】
@菲特：[极东军团的规格只是一个高等军团，而我在赚四大区所有高中低等军团的金卢，极东军团缺星能我都不会缺。]
【红桃心2.0：极东区最大能源商贩竟然是你……哦，您。】
@菲特：[格温，我很感谢你的提议，也能理解你想帮忙的心情。所以，你现在最好开始背资料，熟读第
一个压缩包资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好吗？]
【红桃心2.0：好的老板。虽然第一个压缩包有1个G。但是没问题老板，都听你的。】
@菲特：[-019授权密钥.zip-]
【红桃心2.0：-已接收-】
【红桃心2.0：怎么突然发密钥？什么密钥？】——消息未能发送成功。
—您的好友已将您屏蔽黑名单100分钟—
格瑞德：“……？？？”
不至于吧！！只是多缠着你说了半小时话而已！！
格瑞德气愤皱眉，点开授权密钥压缩包，查看是什么东西，他演出来的情绪很快凝滞了。
同时，载具滑停，车载AI提示：“尊贵的客人，行程结束，已到达预设目的。”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车门自动划开，格瑞德向外望去，他的手指指刀深深抓进皮革沙发。
行程的目的地，是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
别墅一共四层楼，别墅后有一座高不见顶的雪山，苍翠的松林从山上一路绵延环绕别墅，别墅边的雪湖冒着细烟，一切缥缈、广阔、美丽。
“你直说要我为你干到死有那么难吗……”格瑞德呼出一口热气，推开车门，边走边打开蓝牙耳机，全神贯注开始背资料。
…
“真的有那么难协调？”
新晋礼仪长在会议视频里问，“一步都不能让？”
视频会议这头。
黑发亚雌平静地说：“不能。嘉年华之险历历在目，不论嘉年华原本的争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起，我的团队都在嘉年华中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因为猫眼科技，我都不会再允许猫眼科技进入我的领土。”
时寸瑾说的开会可不是忽悠格瑞德。
猫眼使团被极东区限制，双方都不肯让步，在海关入境处僵持半天整。
时寸瑾开着马甲过来和猫眼一方沟通让步问题，但这场临时会议谈了30分钟，话题绕了好几个，猫眼都不肯松口；猫眼一派坚持拒绝极东区检查科技舰与一艘安保极其严格的超级舰。
时寸瑾也不肯松口。不给检查就不让进极东。
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时寸瑾心头。即使在逻辑、生理、药理层面，戈贝利尔都不可能随行此次跨区旅程，但时寸瑾还是坚持要查清楚此次使团全部成员明细。
“嗯，好吧。”新礼仪长平缓无情绪地说，“谈判潜规则之一，世界上没有谈不下来的让步，如果谈不下来，一定是条件给的不够多。”
“菲特先生，我输了。”新礼仪长扯出一个僵硬的皮肉微笑，“现在不得不用后备计划来说服您。”
黑发亚雌微笑：“我在听。”
“不能检查的超级舰所有者是洛克希·冯·洛林阁下。本世纪最后一位在圣阁下膝下长大的A级阁下，身处衰退期中后，隐私权凌驾于西区所有法律之上。”
新礼仪长说，“我们不能扭转A级阁下
的意志，也希望极东区不要再多添控制阁下意志的误会。”
“科技主舰搭载的全部科技都在为洛克希阁下的身体健康服务，70%的科技为猫眼保密技术，一旦被审查解析，猫眼的医疗科技将会出现泄密风险。”
新礼仪长语气冷了一点：“猫眼的医疗科技一旦泄露，所有阁下都会遭受安全威胁。现在的阁下，未成年的阁下，卵期阁下，总有那么些狂妄之徒想要走捷径，一旦这类虫手中掌握猫眼医疗科技，私豢这个罪名就会从风言风语变成真正的行为犯罪。”
黑发亚雌笑了一声，反手甩对方同水平质问：“你们是在假定极东军团全团是犯罪预备役？还是不相信源自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认为第一军团的审查制度存在纰漏与瑕疵？”
新礼仪长僵着脸，抿唇。
视频会议一时安静几秒。
新礼仪长垂眸，表情略有隐忍地开口：“最后一个好意，此次会议一切顺利，猫眼一方将全力为阿努什卡·卡许洗去所有舆论脏水。并且，日后我们不会阻拦卡许将军与任何一位阁下的社交、约会、婚姻合同、过问血脉后代、限制同居等。”
“能感觉出这位是临时拉拔上来的礼仪长了。”系统在时寸瑾脑海里说，“我感觉我的谈判技巧都比他好！”
时寸瑾心道，差不多了，谈判开始前的好处能诈的都诈出来了。
视频会议中，黑发亚雌微笑点头：“这才是诚意。礼尚往来，极东区可以不审查科技舰与洛克希阁下乘坐的超级舰，但这些重点舰只能停在海关，入区以后你们要换轻型星舰代步。”
“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时寸瑾说，“第二个……”
*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瓦伦丁在海关区的休息厅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等就算了，一定要断网吗？都快5个小时了，我又不是来这里坐牢的，凭什么断网！”
“请消气。”“阁下，要吃点水果吗？”“有没有想喝的饮品？您今天可以适当喝点气泡酒，要来一杯吗？”
“走开，别跟着我。”瓦伦丁烦躁地挥了挥手，身后一串跟着的灰袍侍者只好捧着食物散开。
“瓦伦丁阁下。”一位蛾种守护者从厅外进来，低声汇报：“费雪阁下已经醒了，刚刚做完入关体检，正在B区11号休息厅，您想过去小聚片刻吗？”
“谢天谢地！”瓦伦丁立刻高兴了，他小跑靠近守护者，推搡着，“走走走，带我过去，我们用飞的！”
守护者：“海关区禁飞。”
“……那你就抱着我跑过去啊！”瓦伦丁又推了一下守护者钢铁般的臂膀，“快，晚一秒我就无聊死了。”
15秒后。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的休息区玻璃门撞碎的原因。”费雪把氧气罩从脸上拿下来，十分虚弱地叹了一声。
B区11号休息厅。
瓦伦丁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头，“对不起，我的守护者太用力执行命令了。”
两米外，11号休息厅的防爆玻璃门碎了一地☉[(，极东区的机场员工正在修门。
“你前几个小时都在修复舱躺着，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多无聊，极东区的海关竟然是断网审查，我快无聊死了！”瓦伦丁说，“我又不想去和乔纳斯他们喝茶，他们的话题永远是首都盟首都盟首都盟。”
“好吧。”费雪喘了喘，平复呼吸，开话题：“你在休息厅待了五个小时，有发现极东区和西区更多不同的地方吗？”
“有。”瓦伦丁提起了一点兴致，说：“极东海关的休息厅摆放的阅读品和西区的海关完全不一样，没有畅销商品介绍，没有任何景点推荐，没有美食top排行，连星球常驻种族大类都没有标注。”
费雪眉间凝出困惑，“……那机场阅读品内容有什么？军校介绍？”
“错！”瓦伦丁说，“是入境后的去向以及工作指南！”
费雪：“啊？”
瓦伦丁掰着手指一项项数，“极东区审查很严格，但是只要身份审查通过，成功入境，之后就可以直接到机场大厅去查询极东星所有城市。好多城市都在招工，入境者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选择相应的工作城市。接着，他们会到一个分流航空站，乘坐去往工作城市的浮空轻轨。哦！凭护照免费乘坐！抵达工作城市以后，直接去工作福利中心，那边的员工为你评估，然后给工作给你选。等你开始工作啦，前三个月是不发金卢的诶，工作单位从你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就会给你发放御寒的衣服、食品、药品、伤残补贴、必备的科技产品和住所，前三个月的工资都折算成这些了。”
“除了入境工作指南，阅读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知识。”瓦伦丁数着，“比如基础医疗急救常识，哈哈哈，竟然还有联盟通用语的注音认字卡和野外一百种可以吃的植物。我全看完了，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不带守护者和卡，只带护照我都可以在极东区探险成功！”
“……很好的指南。”费雪轻轻哇了一声，“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了。”
“是吧。”瓦伦丁说，“虽然……”
“叩叩、叩叩叩。”11号休息厅的玻璃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瓦伦丁和费雪循声看去，玻璃门外是新礼仪长韦斯特。
“应该是来找我的，可能海关开始放行了。”瓦伦丁对玻璃门一侧点头，又转过来不舍地说：“我先回去，晚点来找你玩。”
“瓦伦丁阁下，费雪阁下。”礼仪长韦斯特推门进来，对两位阁下点头行礼，对着瓦伦丁的方向说：“猫眼和极东区的会议在一小时后开始，您与费雪阁下都在受邀名单中，我们现在要立刻出发前往会议地点。”
“不对。”瓦伦丁皱眉看了一眼费雪虚弱的样子，“之前安排和我一起去开会的不是乔纳斯？费雪刚从修复舱出来，他哪里像是能去开会的样子。”
礼仪长韦斯特垂着睫毛，轻声道：“菲特先生指明要费雪·格林参加会议，这是极东区让步审查的条件之一。”
费
雪：……
……天啊，格温不会真的和菲特先生串好了闪婚协议吧？？
“指名？啊？……费雪？等等，你的心率怎么又下去了，呼吸，快戴氧气罩！”瓦伦丁尖叫一声。
1小时后。
极东区A01辖区，不冻港。
“我们要上军舰开会吗？”瓦伦丁问。猫眼使团静默整齐地从飞行器下来，瓦伦丁抬首循望，入目的景色是一片冒着细烟的温水海港，港口码头停着一排巨型拟态战甲。
“地点在军舰。”礼仪长韦斯特为瓦伦丁打开车门，“这次会议只是猫眼和极东的第一会，采用半全息模式。”
“半全息？”瓦伦丁疑惑。
“就是说，开会双方都在同一个地点，但不在同一个房间内，会议模式使用全息场景，开完会以后，如果合作愉快，就走到同一个房间握手签字。如果不愉快……嗯。”费雪为瓦伦丁解释，声音轻了些，“半全息会议可以同时保证真诚与安全。”
“……好复杂。”瓦伦丁也小声和费雪说：“这又是首都盟想出来的会议模式吧？”
瓦伦丁和费雪坐上同一辆浮空车，费雪微笑：“首都盟和军团虫族合作好几次想出来的。”
“……”瓦伦丁咳嗽一声，听懂了。首都盟虫族是被军团虫族掀桌子掀怕了。
浮空车起飞，驶入定好的军舰停机坪。
会议初步流程很快过完，猫眼使团抵达会议专用厅，四军和守护者们早已提前过来检查场地，此刻，会议厅里三圈外三圈只有蛾种的部队，极东区的军雌反而没有登上军舰。
“要开始了，阁下请闭上眼睛，我为您佩戴全息神经贴片。”随队的科研员轻声说。
“来吧。”瓦伦丁闭眼。
…
“呼——”
瓦伦丁再睁眼，五感已来到雪山的半山腰步道，他抬眸往前一看，步道尽头的半山崖处，有一片艳丽的红梅林。
全息造景雪落漫天，极致的冻景模糊了天地界限，全息造景整个世界晶莹剔透，纯白洁净，全息造景唯一颜色便是那一片霜冻红梅树林。
雪山红梅的林间，有一处建筑。
“会议地点。”出现在瓦伦丁旁边的礼仪长韦斯特说，“步道十五米，只是感官十五米，您在脑中幻想一下走路。”
“我又不是……好的，礼仪长。”瓦伦丁“想”着，走到费雪身边，抚摸连着全息芯片的智脑环，开了区域静音，小声和费雪吐槽：“那位老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韦斯特老师只是关心你。”费雪微笑了一下，复又沉默下去。
“我不喜欢他那种关心，很生硬，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怪怪的。”瓦伦丁开始“想”自己往前走，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也跟着前行。
“没事，以后你也不常见他。”费雪面上笑着，实则心思重重。
费雪走着走着，垂眸低头，在心中模拟待会要用到的一见钟情表情。
随着
步道变短，使团离会议厅越来越近，红梅林的遮掩越来越少，林间遮掩的花厅也显露了出来。
猫眼使团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身影忽然停顿，身后的灰袍侍者们一下子收脚不及，好几个撞在了一起，队伍放出些许骚乱声。
但很快，骚乱声断崖式消音。
红梅林间的花厅四面开间，厅中有一大圆桌，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道身影。
两道坐着，一黑一白。
黑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黑发亚雌。白的是一道侧影，一张侧脸。
全息雪景苍山覆雪，冰晶剔透的水晶枝柱柱悬在梅林间，映得步道一片晶光白华，红梅点缀其中，灿烈夺目。
一切全息造景不及那尊白影侧脸回眸。
瓦伦丁与花厅只差四米半，他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时寸瑾与瓦伦丁遥遥对视几秒，将瓦伦丁的怔然神态尽收眼底，同样的，猫眼的队伍中，像瓦伦丁那样直接停步注视的灰袍侍者不在少数。
灰袍侍者停顿的时间不长，但停顿时的姿态隐隐令人不适。
他们直直盯着时寸瑾的方向，瞳点先是一缩，又很快放大，像隐入暗处的兽，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变黑。
时寸瑾不可抑制地毛骨悚然，他的视线很快从蛾种侍者们身上移开，又在瓦伦丁的方向多停了几秒。
时寸瑾忽然注意到什么。
瓦伦丁身后左边一队的队首是一位灰袍礼仪官。
灰袍礼仪官神态与样貌十分年轻，一头梳得整齐的银色短发，一双灰黑色的温柔下垂眼，面无表情，薄唇紧抿。
整列队伍，只有这个银发礼仪官的瞳孔没有异化，他和瓦伦丁一样，直直盯着时寸瑾，双目兽瞳隐现。
时寸瑾的视线在这个陌生的礼仪官身上停了两秒，他们的视线自然就对上了。
“贝林血？”时寸瑾心中疑惑。
戈贝利尔现在就往瓦伦丁身边放第二个贝林了？
他多看了那个银发贝林几秒钟。银发贝林率先回神，垂眸低头，对茶亭的方向恭顺地颔首示意献礼。
同一秒。“真是失礼。请见谅，菲特先生。”
队伍首位的新晋礼仪长出声，打破凝滞的现场氛围：“沙利叶阁下的健康状态超出我们的预估，我们为之震惊而喜悦，您真是一位慷慨仁慈又了不起的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