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己父亲的黑羽快斗受到了贝莉一家的特别优待, 水果、零食向他无限制地开放,就连贝莉自己都珍惜无比的冰箱冷柜都可以让黑羽快斗随意挑选。
这让黑羽快斗受宠若惊。原本将整个身体自如窝在沙发里的男孩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来,被这相当隆重的待遇惹得忽然有些拘谨起来。
“可以帮我查查我父亲的事情吗?”黑羽快斗小声地又重复了一次, “我爸爸是黑羽盗一, 长这个样子。”
他小心地取出一张父子二人的合照,递给萩原研二看。照片被保管的很好, 四个角都平整锋利, 父子二人被相机定格下一起嬉笑的父慈子孝场面。
承诺是一件需要很慎重的事情, 萩原研二看着眼睛里流露出希冀的黑羽快斗, 认真地记下了黑羽快斗父亲的名字和长相,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说。
“谢谢你, 贝莉爸爸, ”黑羽快斗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也谢谢你, 贝莉。”
沾了黑羽快斗的光,额外获得了一支小小冰激凌的贝莉茫然抬起头,嘴唇上还沾着白色的淡奶油, 发出了一声略显疑惑的“啊”。
她就是从超市里把人被迫带回了家里, 怎么就收获了一句感谢?小手挠挠脸蛋,贝莉将自己一缕即将要和冰激凌亲密接触的头发解救出来,觉得自己不能够白白接受这一句感谢。
她在心里问了在自己心目中全知全能的系统,向它询问有关黑羽盗一的事情。
【……这件事情, 黑羽快斗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在知道黑羽快斗竟然向警察求助, 希望能够查到有关于自己父亲“死亡”的信息后,系统是震惊的——它觉得假死的黑羽盗一应该不会高兴看到这一幕,就算这在外人眼里是多么的“父慈子孝”。
它想,假如自己告诉了贝莉相关的信息, 那么身为怪盗基德的黑羽盗一说不定就会被她那些警察爸爸们扭送进警局,之后和黑羽快斗日后只能在警局里父子情深。
于是系统含糊其辞,算是糊弄了过去。
贝莉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黑羽快斗:“你很快就能够有自己的判断啦!”
有点疑惑,黑羽快斗不知道贝莉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甚至还信誓旦旦的,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确信。
但很快,那双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蓝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准确地来说是在他的下半张脸上打转。黑羽快斗看着那双蓝眼睛忽然变得迟疑和抗拒,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自以为隐蔽地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黑羽快斗觉得有点不妙——
“你……吃完饭之后擦嘴了吧?吃完冰激凌之后也擦嘴了吧?贝莉,还是不会和不讲个人卫生的小朋友玩哦。”
“快斗不可以继续油嘴滑舌啦!”
贝莉劝慰黑羽快斗,那些敲击在对方心间的话噼里啪啦像是玉珠落入空盘一样清脆响亮,让黑羽快斗的脸瞬间羞愤的红了起来。
“我真的擦了嘴的!还有,我真的不是什么不讲个人卫生的脏小孩!”
“贝莉爸爸!你告诉她,油嘴滑舌不是这个意思啊!”
黑羽快斗崩溃地薅着自己的头发,被贝莉提醒回忆起了那天的社死场景。
他求助的男人们一愣,随后没忍住嗤笑出声,看着一脸认真的贝莉和崩溃的黑羽快斗笑了起来。
“嗯,贝莉说的很对。”
——黑羽快斗甚至听见有被蒙蔽的大人说出了这样离谱的话语!!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明白了这个有些奇妙的家庭究竟谁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又一次后悔自己那一天为什么偏偏要赶着上去逗贝莉,被这个小祖宗反将了一军。
——当天晚上的黑羽快斗,是被贝莉用监督的眼神看完了他在她家里用一次性牙刷刷完牙又洗完脸,再被松田阵平开车送回家的。
至于黑羽快斗心里怎么想的,贝莉一概不知,她高高兴兴地送走了那个和她有点不对付、总是喜欢欺负她的黑羽快斗,又陷入到周末里道大哥哥要来他们家做客的兴奋之中。
等到表田里道难得在周末能够睡一个懒觉,下午懒懒散散地挪到那栋来过好几次的红色小洋房时,立刻收获了贝莉控诉的眼神。
“里道大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呀!”
浅金色长发的小团子气得脸蛋粉扑扑的,手插在小孩子不怎么明显的腰上,恨不得捏紧拳头敲打表田里道的腿。
睡了个满足的大哥哥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他脾气很好地招招手把生气的贝莉叫到身边,将她披在身后的柔顺长发灵巧地编了个可爱的垂耳兔发型。
“喏,”表田里道曲起手指,敲了敲贝莉的脑袋,“不生气了吧?”
正在喜滋滋照镜子的贝莉想要摇头,可又怕把辫子甩乱,最后选择了用语言表达:“不生气啦!”
她哒哒哒地跑到沙发边上,向诸伏景光展示自己的发型:“看哦看哦!”
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脸侧浅金色的“兔耳朵”,贝莉兴奋地学着小兔子的动作蹦蹦跳跳了一圈。
想到曾经眼馋的,松田阵平一伸手就会收获把脸搁上去的至尊待遇,诸伏景光不假思索地向贝莉摊开手掌,期待地看着。
但贝莉瞅了瞅诸伏景光的手,不仅没有把下巴放上去,反而向后跳了一小步,冲着诸伏景光吐了吐舌头。
“略!”
她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向下拉,另一只手则是打开撑住自己两侧的脸颊肉往上堆。又圆又大的蓝眼睛努力地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贝莉鼻音浓重地发出了一句:“狐狸!”
努力做出狐狸脸的小姑娘冲着诸伏景光得意地摇头晃脑,说自己不是好骗的小兔子,是狡猾的狐狸——
意思是不会那样轻易地将脸放在诸伏景光的手掌心上。
“噗。”
虽然没有享受的那样的至尊待遇,可诸伏景光还是被贝莉这副可爱又滑稽的小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想,贝莉确实比起小兔子来说更像是小狐狸,毕竟狐狸也是犬科的嘛。
表田里道和诸伏景光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但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并不显得尴尬生疏。两个本质上都是温柔的男人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具有共性,甚至能称得上默契。
大人们在聊天,贝莉也不觉得被冷落了。她哒哒哒地在家里跑来跑去,往表田里道身前堆了一堆不太甜但好吃的小零食,又用无声的话语让表田里道吃——
指顶着湿漉漉的蓝眼睛,用脸蛋在表田里道身上蹭来蹭去。
被磨得没有脾气,表田里道拆开一个小零食喂到嘴里,立刻就收获了一只笑得眼睛都不见、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小金毛。
手伸过去,亲热人的小家伙立刻就把脸搁在了表田里道的腿上,摊得长长的小狗面团任由面点大师表田里道揉来搓去——帮厨诸伏景光也时不时伸手过来帮忙擀擀面。
被抚摸脊背的感觉让贝莉舒服得忍不住哼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种时候小狗狗又很像小猫咪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大人间的谈话,意识快要沉入到混沌的梦境,耳边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
“明天……电视台……邀请小孩和家长……”
“贝莉……一起……”
“哇!”
小姑娘猛地从表田里道身上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高高举起一只手臂:“贝莉!要去!”
被惊坐起的贝莉吓到心脏停跳了一拍,表田里道没忍住略显用力地揉了揉贝莉的小脑袋,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啊,捉到了一只装睡偷听大人说话的小朋友。”
蓝眼睛滴溜溜地转,贝莉顾左右而言它:“啊,好坏的小朋友,在哪里呀?”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明天电视台有特别节目,我们可以邀请小朋友和自己的家长来参观,那你和你的爸爸们要不要一起来啊?”
问是这么问,但表田里道已经笃定了贝莉会蹦起来,兴奋地宣告自己要去。
——果不其然。
刚刚还乖乖趴在他膝盖上的小家伙立刻溜了下去,满屋子地乱跑,揪着在厨房洗水果的萩原研二就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又冲到花园里对着浇花的松田阵平手舞足蹈。
她高兴极了,从花园跑回来的时候还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在诸伏景光和表田里道紧张的注视下稳住了平衡。
“那、那贝莉要准备什么呀?”
兴奋的劲儿过了,贝莉扑闪着大眼睛,有点忐忑地问——她是儿童节目的忠实观众,知道大部分小朋友参加节目都会被要求表演节目的。
唱歌啊跳舞啊,或者是其他的技能。
掰着手指数了数,贝莉拧着眉毛,表情有那么一点点严肃:“但是贝莉会的东西不太多。”
表田里道想说贝莉什么也不用准备,只是参观电视台的开放日活动而已。可他看着贝莉苦恼认真的小模样,又有那么点好奇。
“那贝莉会什么啊?”他问。
“会……拆弹!打枪!一点点易容!现在还在学的一项技能叫做语言艺术的魅力!”
表田里道顿住了。
他不由自主露出自己习惯性的死鱼眼表情,想说贝莉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却发现贝莉表情认真,仿佛很认真地在和他分享自己目前学习的技能。
沉默了一瞬,表田里道告诉自己,作为五位警官的孩子,天天喊着要成为优秀小女警的贝莉,生活在市民经常在水深火热中的米花,贝莉拥有这些技能似乎也是正常……
到底哪里正常了啊!!
表田里道身后仿佛有黑气冒出,他盯着贝莉的三位警官父亲看,恨不得揪住他们的领子给他们好好地讲一讲育儿课程。
……但表田里道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怕被打。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露出里道大哥哥的营业笑容,语气也精神百倍起来:“没有关系哦——只是去参观电视台玩而已,贝莉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哦!”
“喔!”贝莉点点头,刚刚还为自己学得东西太少而感到难过的小姑娘重新高兴起来。
她像一只小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表田里道身上,叽里呱啦地问着电视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其实表田里道想说没有,至少他觉得踏入电视台就意味着工作,工作就意味着他觉得自己已经迈入了棺材之中。
但保护小孩子的好奇心和对世界的向往是很重要的事情。表田里道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答案:“电视台里面……好像为了台长的孙子,新装了几个摇摇车吧。到时候核对身份检录肯定要花不少时间,你可以去坐坐看。”
小姑娘点点头,记下来了这个重要信息。
表田里道的估计没有错,去参观电视台的那一天,核对身份检录的工作确实非常繁琐。贝莉跟着萩原研二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歪歪扭扭地摇来晃去,最后扯着松田阵平的袖子,喊他带自己去坐摇摇车。
“那先说好,这次你一个人坐。”松田阵平和贝莉事先约法三章。
——热爱分享的小姑娘以前坐摇摇车的时候总爱喊着爸爸们和她一起坐上去,一起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前摇后晃。
经历过很多次摇摇车社死场面的松田阵平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场面,于是决定事先就把话说好。
贝莉很失望。
她用湿乎乎的眼睛盯了爸爸一会儿,在发现松田阵平这次是真的心硬如铁后,才颇为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同意了。
被放在摇摇车上,贝莉双手捏着摇摇车,有点兴致缺缺地耷拉着眼皮,觉得没有爸爸陪着自己玩,摇摇车的乐趣都要少掉一半!
贝莉坐在很宽敞、甚至要比以往更加宽敞的摇摇车上,抿着嘴唇,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小阵平真的不和我一起玩吗?”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座位,又比划了一下空间。长了一点但还是很小的贝莉和松田阵平一起坐还是勉强可以的——就是松田阵平需要憋屈地蜷缩起自己的长腿一点。
“之前约定好了的,这次你一个人坐。”松田阵平别开眼,假装没看到贝莉希冀的眼神。
——他看着漆成了悲伤蛙造型的摇摇车,觉得自己明智的同时,又为表田里道提到的台长孙子的审美而感到唏嘘。
不过,还好是悲伤蛙。
……要是不是悲伤蛙的话,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刚刚说不定又会在贝莉的眼神下选择举手投降,又一次和她挤上那个令大人羞耻的摇摇车。
贝莉没说话,松田阵平又问了一遍,硬币已经抵在了投币口:“那我要投币了啊。”
“等等!”
贝莉轻轻抓住了松田阵平的手,声音雀跃,她从松田阵平手里拿走那枚硬币,哒哒哒地跑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小家伙蓝眼睛皮卡皮卡地闪着耀眼的光,脸上甜甜的笑容被她努力地压住。贝莉努力效仿电视剧里邀请漂亮大姐姐上车的男主角,做出一副成人的深沉——或许是还加入了一点萩原研二的影响,显得还有那么点风流。
“贝莉,请你坐车!”她潇洒地捏住硬币晃了晃,小手握拳,用大拇指指了指。
伪装混入电视台的男人顺着贝莉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那浑身绿油油的悲伤蛙摇摇车时陷入了沉默。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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