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说道:“董卓挟帝西迁长安,明眼人一看就知,如今关东之地无主,将会演变成群雄混战之态。二袁声势浩大,一南一北,将以豫州为中心进行交锋。主公见机退离豫州,返回青州自守,不失明见之策。只是主公早早的将奇梦道出,是否会引人忌惮,遭至野心之辈的围攻。恐乐毅合六国之力,攻东齐之旧故重现也?”
何白心中一惊,是啊,太早暴露了自已的野心,必有大祸发生。董卓远在长安,就如强秦一般,关东诸侯鞭长莫及。自已身在青州,可距离袁绍、曹操不远啊。特别是曹操,如今还是大汉的忠臣一个,就怕他说动袁绍等诸侯前来讨伐自已这个不臣之徒。
何白又想了想,应该不会,袁绍正为冀州之地而苦费心机,袁术也在为谋夺豫州与荆州而想方设法。在自已所谓的奇梦之中,关东之地若无自已,可能会演变成南北分治之态。而如今声望最盛的二袁,只怕也会被世人对号入座。
相对于汉室的忠臣来说,二袁与自已不分彼此,都是野心勃勃之徒。若是世人相信了自已的奇梦,必然也会对二袁心生警惕之念。若是不信,自然也不会对自已进行围攻。
何白于是笑道:“无妨,此时不是战国东齐西秦二帝之时,有二袁在中原混战,世人还暂时顾不到我青州来。为以防万一,孙乾、满宠可为我出使公孙瓒与陶谦处,加强双方之间的关系。纵然不能守望互助,也要使两家不对我产生敌意。”
“喏。”孙乾、满宠二人立即拱手应命。在场诸人既然放开了心怀,准备追随何白争夺天下,自然动力大涨,个个磨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场。
议政会散后,何白又召来海军二司马管承与蒋钦,并将一副自绘的东亚沿海大概图摊开。说道:
“近时你们二人可能无大事,且为我探明幽、青、徐、扬、交五州沿海的地形、海岛与海道,并绘制成详图,越细越好。查清一年四季的风力、风向、潮流变化,以备将来的海事之用。再对三韩、高句丽、倭国沿海地形、民俗风情、作植特产及国事政情进行探察,以备将来我军攻略之用。”
“此是开疆扩土的大事,你们万万不可轻乎。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效仿成周天子,对功臣在中国之外的疆土上,实施封土裂疆,兴建侯国,护卫华夏之策。”
管承、蒋钦浑身一震,立即大喜过望,结结巴巴的问道:“主公此言果真?”
何白笑道:“华夏之内不便策封异姓功臣,难道异域不能策封?前汉高祖只懂得杀戮功臣,使得我华夏苗裔困居在中国之内。人口一多,就有天下大乱之势,实在太小家子气了。我欲为华夏之民打下百世不忧土地的疆土,无大量的诸侯坐镇看守,怎能成功。只要诸卿不负我,我又岂会辜负诸卿。”
管承、蒋钦二人兴奋的浑身发抖,拜道:“主公能有此心,我等虽九死也要相助主公成就大事矣。”
管承迟疑的问道:“主公,百世不忧土地的疆土,中国之外真有那么大么?”
何白点头应道:“自然有的,和帝永元年间,甘英奉西域都护班超之命出使大秦,那大秦便在极西之地。这一路所遇国家疆界极广,足够我华夏子民所用了。不过目前考虑此事尚早,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说完,又画下一副大概的世界地图,说道:“此是我历代先祖所猜测的世界地图,陆地虽不相通,但是海洋却是相通的。只是却需勇士一一为我探明,并制订成详图。只是此事太过艰巨,非数百年时光,数以万计的人才方能完成。这是我交给你们海军的百年大计,你们作为我麾下的第一代军官,当有放眼世界之心。”
管承、蒋钦二人大感惊奇,特别对何白说地球是圆的,大约三、五年时间可以绕转一周,而感惊疑。只是何白的知识面太广,二人终是相信了何白的说法,只是需要时间去证实而已。
何白又吩咐了二人一些事物之后,这才准备返回家中看望年余不见的妻子儿女去了,不想却有郑玄、蔡邑连袂求见。何白慌忙将二人迎入,拜道:“康成先生,伯喈先生,多时不见,不知二位身体可安好?”
蔡邑应道:“年过花甲,不死何待。身纵康健,心却死灰。”
何白闻言默然,蔡邑这是骂自已老不死啊,也怪自已眼瞎看错人了。郑玄问道:“老朽与伯喈深交,且托大随伯喈唤国相一声天明,青州隐隐有传言说,天明有意天下?”
何白点点头,说道:“康成先生既闻吾梦,当知我纵无心天下,然汉室亦难久存。天下将会三分鼎立,从而兵祸连年,百姓十不存一,华夏炎黄苗裔恐将灭绝矣。我若有心天下,天下反而会少些磨难,从而复归一统,重复强汉之风也。”
蔡邑冷笑一声,说道:“汝梦真伪谁知真假,倒是汝野心勃勃却是世人皆知矣。”
何白笑道:“我梦不真,我又何需广而告之。就于暗中默默发展,壮大之后从而吞并天下不好?”
蔡邑听了哑口无言,是啊,这种事情应该是可做不可说,为什么何白会提前的暴露自已的野心。蔡邑内心一动,急问道:“天明,难道我华夏炎黄苗裔果真将有灭绝之忧?”
何白凝重的点点头,道:“秦末天下大乱,百姓死伤惨重。不过才混乱了七、八年时间,天下困苦得就连皇帝都无同色之马驾车。而彼时北方大漠的匈奴却逐渐强盛,一直压制中国达百年之久。现如今中国又将陷入战乱,而且可能长达百年之久。”
“然而北方的鲜卑族却又日渐强大,西方的羌、氐也不见得势弱。就是上郡的南匈奴,对我中国也不见友好。二位先生认为,我中国将来能有多少力量可阻挡这些异族的入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大汉如此认为,那些异族也同样如此认为。二位先生以为,异族入主中国之后,会如何的对待我华夏子民?”
“世人皆喜追究我何白有心篡夺汉室江山,却不想想我为何会产生此念?难道我天生就是野心勃勃之辈?我又为什么提前把自已的野心暴露出来?不就是想叫天下的野心之辈小心提防异族对我中国的窥视吗。在逐鹿中原之时,对我华夏子民多些怜悯,少些残害。若我华夏苗裔始终保持数千万人的数量,并众心排外,谁人敢入侵中国一步?”
二人听了皆点头赞同,蔡邕迟疑的问道:“为何天明不思匡扶汉室,讨平不臣?如此不同样可以做到这些?”
何白叹道:“我纵有此心,然前有高祖大杀功臣之例,后有王莽篡夺帝位的榜样。既然两方皆自相怀疑,还不如一切都明着来,堂堂正正的夺取天下。”
郑玄问道:“天明梦中有失手摔落玉玺之言,这天下是归一统还是三分鼎立,难道都系于玉玺一身么?”
何白摇摇头道:“不是,应当是取决于我的决定,我若不担天下之责,则天下必定三分。我若担下天下之责,天下则有可能重新归于一统。纵然我才能与德行浅薄不能一统,我亦不会让异族入侵我中国矣。”
郑玄拍腿叹道:“原来天明也无一统天下的信心啊。天明提前警惕世人,小心异族对我中国的窥视。然而此举对中国的江山社稷好,却对天明大不利。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有大危机涌来。天明可有何法为自已改善境况?”
何白摇摇头,透露未来之事,本来就是利弊渗半之举。有心天下三分的,必会视自已为生死大敌。忠心汉室的,也会对自已恶感大作。而当自已在大势所趋时,又能理所当然的势如破竹,顺理成章的代汉而立。哪有何法可以改善目前的境况。
郑玄说道:“既然玉玺无关天下的归属,天明此时放在手中只会是烫手的芋头,何不将之送还东莱王。待天下鼎定之时,再由东莱王代表汉室禅位与天明。”
何白一怔,玉玺此时在自已手中的确无用,在汉室威望未彻底消除之时,世人也不会认为自已得玉玺就是大势所趋。只是东莱王刘辨会不会在得到玉玺之后重新称帝,并号召天下勤王,讨伐自已?
纵然他有此心,然东莱近在北海,只要监视得当,想必也不会有大事发生。若刘辨再次自立为帝,反会对汉室不多的威望再次分薄打击,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何白应道:“好,玉玺就由康成先生与伯喈先生为使,护送至黄县,奉还给东莱王。将来我若不能成事,就请东莱王以玉玺号召天下重兴汉室,清扫异族。若我能够成事,也必会厚待东莱王的护玺之德。”
蔡邕、郑玄大喜,这才相信何白果真是为天下百姓而生一统天下的大志,并非纯粹的个人野心。有像何白这种大仁大义之人统一天下,想必对天下百姓与汉室后裔都会不错吧。
第二日,何白就令杜雷为护玺司马,领兵护送郑玄、蔡邕二人奉玺前往东莱,将玉玺送还给东莱王刘辨。
何王太后得知之后,大喜大悲,又想复议立东莱王为帝之事。只是卢植仍然不赞同,刘辨也是兴趣缺缺。何王太后纵然有心,到底是女流之辈,在男权社会中毫无作用,也只能捺挪下来。